花拾四赶紧压低声音,凑近那男的:“你们俩,晚上千万别乱跑……”
“神神叨叨的你要干啥!”
“你没发现,出租司机都不愿意往我们民宿跑吗?因为我们民宿……”说到这里,花拾四刻意往四周看了看,“我们民宿不干净。今天让你们进来的那个道士,看见了吧?就穿着道袍的那个,那是我们请来的法师……”
男的一看就是怂了,打了个激灵,骂了一句神经病。之后重重摔上门。
花拾四正为自己的恶作剧洋洋得意,打算回房间的时候,突然发现风翼正站在门口瞅着他。他不知道风翼站在那儿多长时间了,更不知道风翼有没有看到他的恶作剧。
他只能打了个招呼。
风翼抱着肩膀朝着花拾四笑:“我住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民宿不干净呢。”
“不干净?明儿给您打扫打扫。”花拾四说道。
即便是明知道花拾四顾左右而言他,风翼也没露出生气的表情来,反而是一把拉住花拾四:“楼下那动静儿,我还以为是进了贼了呢。”
花拾四猛地一怔,刚刚的事儿,风翼听见了?风翼听见了,就证明那俩姑娘也听见了……
可是也不对,那俩姑娘听见了,怎么没下楼看看?唯一的解释就是,只有风翼听见了……
“哪有什么动静儿,听错了。”
花拾四甩开风翼,独自回了房间。
刚刚在楼下,人多以吵嚷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屋里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花拾四反而觉得浑身疼。
他一脱衣服,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的,估摸着是刚才被楚山寒撞出来。
一翻腾药箱子才想起来,最后一瓶红花油已经给楚山寒送过去了。
花拾四暗暗骂着,这扫把星,自从遇上他,就没什么好事儿。一边又扯不下连去问楚山寒要,只能攥了一把热毛巾敷着,还自己安慰自己,说热毛巾能活血化瘀。
就在这时候,花拾四的门倒是被敲响了。
一开门,楚山寒正站在门外。
“有事儿?”
“给你。”
说完,楚山寒头也没回的回去了。
花拾四低头一看,原来是楚山寒往自己怀里塞了一瓶红花油。
“死傲娇,还算是有良心。”
回来用红花油揉了揉,花拾四这才觉得浑身上下舒服了不少。
躺在床上,伴着一股刺鼻的红花油味道,花拾四慢慢睡了过去。
其实这一觉,花拾四睡的并不安稳。他做了一夜的梦。梦里都是楚山寒。
他梦见楚山寒站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面。依稀能够看得出来,那院子是一个大户人家,青砖碧瓦白墙。
墙塌了半边,里面还结着蛛网。
楚山寒就那么孤零零的站着,手里还拎着一把剑。花拾四能看清楚,第一滴眼泪是从金色瞳仁的眼睛里流出来的。
楚山寒哭了……
花拾四想上前去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拍了拍楚山寒的肩膀。
楚山寒半晌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花拾四。
“你……”
还没等花拾四开口,楚山寒反而先张嘴了。
只是这一张嘴,竟然是一口东北腔:“你憋跟我呜呜渣渣的!”
花拾四当时就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得知这是一场梦,才小心翼翼的松了口气。
原来楚山寒说东北话是这个德行……
等到花拾四彻底清醒过来,他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楼下又闹起来了。
花拾四赶紧收拾了一下,一看表,才八点半。
等他趿拉着拖鞋下楼的时候,看见那东北大哥正插着腰站在门口训猴儿。大太阳地儿底下的,他也不怕。
大哥就蹲在门口,拉着猴儿的手,痛哭流涕:“哥们儿,我知道你不容易啊,咱们男人哪有容易的?在外面呜呜轩轩,回家让母老虎管的贼严。兄弟啊,不瞒你说啊,哥自从结了婚,兜儿里连十块钱整钱都没揣过啊!”
猴子看着大哥,又看了看旁边那只猴。
“啥?你也同病相怜啊?那咱俩得干一个,喝!”
“这,这怎么回事儿啊?”花拾四问道。
楚山寒老早就醒了,抬眼看了看花拾四:“喝了点儿酒。”
“你丫儿别胡扯了,他还能喝酒?”
楚山寒扬了扬脖子,果然,满地的啤酒瓶子。酒还在,就是都打开盖儿了。
“连个花生米都没有,就喝成这样,厉害了。”
花拾四也没想再多管:“风翼呢?昨天晚上那俩住客呢?”
“出去了,不知道。”
花拾四撇了撇嘴,气得就差给楚山寒一拳了。
“哥们儿,我和你嗦,咱俩今天必须拜个把子!”
“卧槽,大哥你理智点儿!”
“咱哥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