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惜铮便是应勤馆中名声最盛者。
沈稚秋记性极佳,一目十行,指尖捻住页脚,快速翻阅。不久,她轻轻地喘了口气,把身前那叠小山推开。
“这下你可以恭喜我了。”
茯苓嘴巴缓缓张大,像金鱼那样形成一个圆形。
“…您不久前才说韩大人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将它读出来听听。”容妃也不反驳,从小山中抽出一张纸,指尖在字迹处点了两下。
在赵问的后宫里,两条腿的美人到处都是,不识字的宫女几乎没有。更何况茯苓还做过侍药医女,不说才高八斗,读两句诗还是不成问题的。
她定睛一看,跟着念下去——
“迎露芙蓉喜梳妆,临波照水也拒霜。欺世不语好颜色,文人骚客莫惜章。”
茯苓频频点头,似乎对诗的内容非常满意。
沈稚秋作惊奇状:“我家小丫头进步不小啊,竟然都懂诗了。”
她古怪地说:“回娘娘话,奴婢不懂。”
“…那你瞎点什么头?”搞得好像很有见地的样子。
茯苓理直气壮道:“就是觉得朗朗上口,挺有意思。”
行,也是个理由。
容妃努力憋笑,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严肃一些。
“木芙蓉又名拒霜,是早秋之花。如此说来,你可明白?”
已经讲得格外明显,应该不需要多做解释了。
岂料那婢女拧着眉毛思考许久,最后还是沉重地摇摇头。
沈稚秋:我又高高高高估了她。
“本宫叫什么名字?”
她这下变得异常知礼,谦逊地说:“奴婢不敢直呼娘娘名讳。”
“…恕你无罪。”
茯苓瞬间接话:“沈稚秋。”
果然,她根本不是乖顺懂事,只是怕死而已。
“稚为幼小,稚秋即早秋。他赞扬木芙蓉,便是将对我的旖旎情思寄于花中,以诗写情。”容妃挑眉,“先前我说他假,是因为此人刻意送来画卷,显然另有所图。然而文可达意,字能传情,诗词文章却骗不了人。”
“本宫不信你还不明白。”
哦。
婢女不喜这些酸掉牙的东西,兴趣缺缺,随口道:“这么说来,桑侍卫和您倒像是天赐的姻缘。”
她这么一提,沈稚秋好像忽然发现什么,蓦地怔住。
是啊,桑落之时也为秋……
那把早就搁置的团扇又被重新拾起,成为她遮掩心虚的工具。
沈稚秋一边努力扇去热气,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当归过得不容易,明天你去安排安排,将她父亲悄悄带到山庄,也好让他们多点时间相聚。”
茯苓不做他想,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