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望舒从蔺九处知道荀飞盏和萧平旌从琅琊阁下山之后,一路以长林军为号召集兵马,遂决定带着南境的部分人马去支援。 她哥哥穆琛知道拦不住自己那个看似乖巧实则倔强的妹妹,他虽然同意以勤王之名发兵支援,但是却不想穆望舒亲自去带兵。 有荀飞盏的地方,穆望舒总是能豁出一切的,这一点穆望舒的所作所为他不知已经见过多少次了。 “小月,这次不如由哥哥亲自带兵与长林王汇合,你留下来镇守南境?”穆琛试探着问。 望舒抬眼看了穆琛一眼,说:“金陵我比你熟,皇宫我比你熟,平旌和荀大哥……我也比你熟。” 话已至此,穆琛知道望舒此次势在必行,他摸了摸自己唯一的妹妹的脑袋,叹了口气说:“虽然你与那荀飞盏已有了婚约,平旌现在也能独当一面,可是我仍旧对你不放心,望舒,答应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望舒点点头,对着穆琛笑了起来。 “哥哥放心吧,我的骑射和功夫可是霓凰姑姑亲自教导的,整个大梁还没几个人能伤了我!” 除了荀飞盏还有谁能伤的了穆望舒呢,穆琛默默地在心里想着,自己妹妹总有一天得栽在他手里。 望舒带着南境的支援跟长林军会师在金陵城外,她与平旌、荀飞盏聚在一起商议如何救出萧元时。 这是自二人定下婚约之后第一次见面。 萧平旌知道她与荀飞盏许久未见,正巧那位忠肝义胆的岳银川将军独自带着玉玺奉皇命前来搬援军,平旌就拉着他去询另一边问金陵城此时的兵力和布防。 大帐里留下望舒与飞盏两人面面相觑。 “月儿……” “荀大哥……” 两个人一起开了口,望舒看向荀飞盏笑了一笑,说:“荀大哥先说罢。” 荀飞盏看着望舒,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定了定神,严肃的说:“谢谢月儿你能带着南境大军前来支援我们,只是这样一来,南境布防空虚,南楚大军会不会趁虚而入?” 望舒听了他的话,心里头是有点失望的,他不关心自己是否安好,却也明白他那心怀天下的侠义心肠,还是笑着说:“南境有我哥哥坐镇,再不济还有姑姑呢,荀大哥不必担心。” 她看着荀飞盏似乎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对她说了,内心低落的转过身子,失神的看着金陵的地图,飞盏看着她没落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正巧此时平旌和岳将军走来,说想要偷偷将皇帝从皇宫里“偷出来”。 几个人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平旌和飞盏去营救皇帝,望舒扮作侍女去找荀安如帮忙拖住萧元启。岳银川将军则留在城外,等待时机带领大军攻城。 三个人皆扮作夜行服打扮,为了保险,望舒还在里面套了件侍女服,平旌想把金丝软甲给望舒穿,望舒想了想,说:“这个还是留给陛下穿吧。” 望舒成功的混进了皇宫里,她脱掉夜行衣扮作侍女,一路顺利的找到荀安如的房间。 屋子里静静坐着的莱阳王妃有种让人安静到窒息的美丽。望舒悄无声息的翻进屋子,只有一个侍女敏儿在忙碌着。 她悄悄的走到侍女身后,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我是荀家来救安如小姐的。”敏儿听了她的话,没有挣扎,乖乖的带着她去见了荀安如。 “安如,我是穆望舒。” 莱阳王妃荀安如听了,她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嫂嫂!”她小声说着。 她抓着望舒的手,似哭非哭的看着她,望舒看着她说道:“安如你听我说,现在时间紧迫,我、荀大哥还有长林王潜进来救你们,现在恳求你配合我们演一出戏,演完戏我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安如,你愿不愿意……” 荀安如点了点头,说:“嫂嫂说吧,要安如如何做,安如一定会配合你。” “我和他们兵分两路,平旌说叛军肯定设有埋伏,所以我想着请你为我们拖延一下时间,然后等事成之后我再来接你,要是我能没来,你就去穆府找方妈,那儿有我安排好的密室,这个是信物。” 敏儿替安如接过信物,安如平静的望着信物,说:“嫂嫂放心吧,安如能做到的。” 望舒正要离去,只听荀安如问到:“外通敌国,软禁陛下,谋朝篡位,萧元启他罪无可恕,对吗?” 穆望舒回头,说:“安如你别想太多,当年莅阳长公主当机立断,你也是可以的,更何况荀大哥他也在,我们会接你回家的。” 荀安如对她报以一笑。 昭阳殿里只有萧元时一人,就在狄明将军步步紧逼拿着剑走向他时,平旌和飞盏已经潜入了大殿。 狄明的剑被平旌挡飞,而飞盏则扼住了狄明的脖颈,却没有杀他。萧元启不在,应该是安如成功的拖住了他。 荀飞盏心软,念着东海之战的功劳不忍杀他,只是用手打晕了狄明。三个人快速离开了大殿,在连廊处遇到了匆匆赶来的穆望舒。 “月儿,安如呢?如今她帮了我们,萧元启会不会对她不利?”荀飞盏心疼自己的妹子,一见到望舒就开始问个不停。 “荀大哥,月姐姐做事一直比较稳妥,安如她又是萧元启的王妃,应该……” 平旌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萧元启一声一声喊的撕心裂肺:“安儿……” “安如姐姐……”萧元时也喃喃的喊着,望舒四人从高处往下看去,只见萧元启抱着一身白衣的荀安如的尸身,生无可恋的往前走着。 “安如怎么会……”望舒震惊的望着远处,荀飞盏一脸差异和悲伤的看着望舒,悲愤的握着双拳说:“这就是你的安排?用安如的死来牵制萧元启?” 望舒一步一步往后走,直到退后到退无可退,她倚着栏杆,眼泪含在眼眶里,说:“是我害死了安如,是我想了个最坏的主意,我为什么不直接去杀了萧元启!” 平旌把望舒扶起来,说:“荀大哥,望舒姐姐不是这种人。” 荀飞盏看着望舒,毫不留情的说:“穆望舒,看在你是为了营救去陛下的份上,我不会对你寻仇,可是你害死安如也是真的,我们从此恩断义绝,婚约也就此作废罢!” 望舒咬着嘴唇,没有辩解什么,荀飞盏不再看她,说:“当初为了穆小郡主的名节才许下婚约,往后若是有人污蔑郡主名节,荀某定会杀了这人,只是荀某不能娶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为妻,还请陛下和长林王做个见证。” 萧元时没说话,看了看荀飞盏又看了看穆望舒,摇了摇头,平旌叹了口气,说:“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三人互送皇帝离开皇宫,先是去了琅琊阁在金陵的鸽舍,没过多久平旌发现不对劲,及时从后门逃出才躲了过去。 平旌带着他们去了长林王府,王府三年没有住过人,已经有些破败。里面安静的可以听见四人呼吸的声音,此时平旌踩到地下的枯枝,发现有些不对。 “不好,有埋伏!” 只见屋顶上和门窗后突然冒出来许多的叛军,四面八方射来箭雨,望舒和飞盏护着萧元时,平旌则带着他们去带有密室的书房躲避。 望舒和平旌在慌乱的找着密室开关,荀飞盏一人挡在前面对付叛军。 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密室门打开,此时荀飞盏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望舒回头看向他,他头也不回的喊到:“快走。” 望舒陪着他们走到一半,觉得不放心,决定回头去找荀飞盏,平旌知道望舒的心思,想要将金丝软甲给她,她却给萧元时穿在了身上。 “月姐姐,你和荀大哥一定要平安回来。”平旌说。 “保护好陛下,也保护好自己,平旌,你长大了。”她又看向萧元时,说:“陛下,臣和长林王一样,对陛下有信心,您未来一定是个好皇上。”说完便折了回去,去寻独自支撑的荀飞盏。 她从密室出来,用书本再次讲密室入口伪装好,书房的门窗已然破败,地上却并没有什么血迹,她知道是荀飞盏为了拖延时间而带着叛军去了别的地方。 望舒悄悄地在府中寻觅着,发现萧元启已然带着狄明和禁军把荀飞盏堵在了院子里,她悄悄地往飞盏身边靠近着,听见萧元启要和荀飞盏一较高下的话。 一上来,荀飞盏就把萧元启打的溃不成军,后者直接摔在了地上,看着荀飞盏冷酷又傲慢的样子,她不禁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 荀飞盏,一直就是她喜欢的样子。 她怕有人趁着荀飞盏不备而偷袭,更加紧张的环顾着四周。却只见萧元启又拿起了剑,使出了另一套剑法,是平时谁也没见过他用的墨淄侯的绝学金乌水月剑法。 原来刚刚第一招是为了让荀飞盏轻敌,而第二招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荀飞盏果然有些措手不及,眼看萧元启的剑就要刺向他,望舒想都没想,从角落里飞身扑进荀飞盏怀里,自己挡在了他身前。 金乌水月巨大的功力把望舒瞬时捅了个对穿,然后又刺进了荀飞盏的腹中。萧元启将剑顺势拔出,从望舒身体里喷涌而出的血和荀飞盏的混在了一起。 萧元启一脸不屑的看着以身挡剑的穆望舒,冷哼了一声说:“穆小郡主不在南境好好呆着,却要掺和这京城之事,难不成云南穆府也要分一杯羹吗!” 她倒在了荀飞盏怀里,荀飞盏抱着她,脸上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望舒没有看他,努力的转过身子,用微弱而又坚定的语气说: “萧元启,我穆氏一族世代镇守南境,我姑姑霓凰郡主、父兄皆为武将,母族林殊和赤焰军八万忠魂,我母亲平阳长公主在你父亲老莱阳王叛乱时曾力挽狂澜,我身上留着萧家、林家和穆家的血,只要活一日就不会看着你这种乱臣贼子而不管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心中没有道义和忠诚。”她嘴角溢出了鲜血,一字一句的说到。 “是吗,那你就和荀大统领在地狱里好好看着我是如何登基为王,开创大梁盛世的吧,哈哈哈。”萧元启大笑着说,又吩咐禁军去寻找长林王府的密室。 荀飞盏抱着怀里的望舒,看着她惨白的脸和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用手按着她柔软的身躯上的伤口,然后看向狄明,向他点明了这金乌水月剑法是东海国墨淄侯的绝学,狄将军这才明白了自己也是被萧元启所利用。 萧元启跟着禁军去搜寻平旌和皇帝的下落,走之前吩咐狄明把二人带走。 狄明看着奄奄一息的穆望舒和荀飞盏,突然动了恻隐之心,命人将二人藏了起来,然后自己提着剑去找萧元启。 萧元启这一剑使了十成十之力,不仅望舒重伤,连荀飞盏也被伤了元气,他察觉出望舒已经气息奄奄,自己强忍着发力,撕下内袍的衣襟替她止血。 “荀大哥,我这一命还安如的命,所以你不必自责。如今,如今你说过我们已无瓜葛,若我死了,只恳求你替我通知我大哥……”她现在只觉得自己眼皮十分沉重,身子也越来越冷。 “月儿……”荀飞盏抱着她,突然想起了几年前自己辞去官位离开金陵遇见她的夜晚,后来他被人算计下了药与她有了肌肤之亲,再后来又有了婚约,其实他心里也是喜欢她的。 他跟望舒说过自己曾经喜欢蒙浅雪,却没跟她说过一句喜欢她。他俯下身子想要对她说话,却听见望舒喃喃的一句话:“对不起。” 感觉到握着的她的手变得冰凉,气息也变得若有似无,荀飞盏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 荀飞盏醒过来时嘴里一直喊着两个名字:平旌和月儿。谭副将将他唤醒后,他第一句先问的是:“平旌呢。” 谭副将告诉他莱阳王之乱已经平息,逆首萧元启罪无可逃。荀飞盏咳了几声才平静下来,遣了谭副将去告知萧平旌不要轻视萧元启的武功。 又过了几天。 “取我衣服来。”荀飞盏坐起来,杜大夫赶忙上前阻止他。 “您这是干嘛呀?”杜大夫说:“大统领,我知道您惦记着那四万禁军,可是不是还有岳将军代劳整编吗。” “我不是担心整编的事。”他苦笑了一下,说:“月儿……穆小郡主呢?” 杜大夫摇了摇头,说:“当时您被送到了济风堂门口,可是我们并未发现有郡主的身影啊。” 荀飞盏一愣,说道:“没有发现?那月儿她,她还活着吗……” “我想进宫求陛下恩赐,把安如的遗体拉回来,葬在荀氏祖坟。” “这些日子劳烦杜大夫了。” “哦。”杜大夫赶忙上前扶住他。 “安葬了安如之后,我就打算去寻月儿,我相信她还活着。”荀飞盏对平旌说。平旌对他点了点头,安慰说:“月姐姐从小就是有福之人,一定没事的,我也会拜托琅琊阁帮忙找寻的。” 走之前他见到了安如以前的侍女敏儿,敏儿告诉他,望舒根本没有提过萧元启谋反的事,只是求安如帮忙拖延时间。 她也曾替荀安如谋好了后路,只是安如一早便知道了萧元启叛国杀荀首辅的事,不堪忍受真相才自杀。 他心中的悔恨如巨浪滔天般扑面而来。他开始疯狂的寻找穆望舒。 这一找就是三年。 他也曾去过南境穆府拜访过,穆琛压根就不见他,只是打发人告诉他穆望舒根本没回来过,二人的婚约也就此取消。 三年后,没过多久就从南境传来了穆小郡主已经身故的消息。荀飞盏凭着一身功夫硬闯进了穆府,却真的看见了穆望舒的灵堂,棺材里已是累累白骨。 他跪在望舒灵位前,泪流满面,说:“月儿,我错了,我来接你回家。” 荀飞盏跪了几天才求到了望舒的一根白骨,他把白骨葬在了荀氏祖坟中,墓前写着:大梁穆氏讳望舒荀飞盏之妻。 而后有一天,他突然接到了萧平旌从琅琊阁寄出的信,信上写着他与林奚之子满月,请他务必上山。 荀飞盏准备了贺礼,紧赶慢赶总算当天赶到了山上。只见萧平旌手里抱着一个玉雪可爱女孩子,完全不是满月的婴孩的样子。 “平旌。”他喊了一声。萧平旌笑起来依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平旌抱着孩子走上前,突然把女孩塞进他怀里。 “荀大哥,你自己的女儿自己抱着。”然后又说:“好好抱啊,这可是我们策儿未来的媳妇儿呢!” 荀飞盏突然明白了,这是穆望舒给他留下的孩子。那一次的肌肤之亲,望舒居然有了身孕。 “师兄。”蒙浅雪一身蓝色衣衫,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女儿,说:“你家孩子叫月笙,荀月笙。”又指了指寒潭方向的亭子,笑着走开了。 他满脑子疑问的走到了寒潭边,亭子里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而那碧色衣衫坐着的人,分明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望舒。 荀飞盏大步跑进亭子里,引的两个人齐齐看向他,穆望舒整个人身形消瘦,林奚看着遥遥相望的两个人笑了笑,抱着医箱走了。 “月儿,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望舒对着他笑了笑,说:“荀大哥,好久不见了。”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想要拉着她的手,却被望舒躲了过去。她盖在腿上的毯子掉了下来,荀飞盏这才注意到她正坐在轮椅上。 “你的腿怎么了?”他握着她的手问到,望舒慌乱之中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荀飞盏手疾眼快将她抱了起来,不管她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她强忍着的泪水突然汹涌而出,当年她和蒙浅雪被人称为金陵双姝,她曾是南境的明珠、大梁的骄傲,那时荀飞盏都不曾喜欢自己一分一毫,若不是为了给荀飞盏解鸳鸯之毒而有了肌肤之亲,他更是不会与自己结下婚约。 “我现在已经是个残废了,武功废了,身体也残疾了,荀大哥,我大哥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婚约作废,穆望舒已死,你对我已经没有责任了。”她咬着下嘴唇,不让眼泪流的更多。 荀飞盏感觉到了望舒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更是觉得心疼,又听见她哽咽着说到: “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怜,孩子是你的,你可以随时来看望她,你……”她话还没说完,荀飞盏便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月儿,我不会说话,每次都伤你的心,我找了你三年,后来在穆府看见了你的灵堂,我也曾心灰意冷,若不是平旌找我来,我可大概会找个地方了却残生吧。”望舒听了他的话低头不语。 “现在我又找到了你,月儿,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吗?”荀飞盏将她放在轮椅上,又细心的替她盖好毯子,然后半跪在她身前说着。 望舒泪眼婆娑,仰着头说:“我是穆家的女儿,绝不能接受你因为可怜我而娶我。”荀飞盏看着她倔强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孩子你都给我生了,你跑不掉了!” 飞盏把望舒从凉亭抱出来,就看见平旌夫妇和蒙浅雪带着孩子们笑着看着他们,林奚走上前把望舒的披风给她披上,眼含笑意的对他们说:“荀大统领不要担心,穆姐姐的腿我能治好,虽然她以后不能继续练武了,但是走路和日常生活都是没问题的。” “谢谢你,林奚。” 半年之后,望舒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之前对外宣布望舒郡主已经故去,望舒就化用母亲萧元姝舅舅家的林姓化名林月。 两个人在蔺老阁主的主婚下结成了夫妇,长林王府和琅琊阁的各位为见证,穆王爷穆琛也前来参加了仪式,蔺九带着萧家的策儿和荀家的笙儿,还有平旌那个不到一岁只会吐泡泡的大儿子,手忙脚乱却不亦乐乎。 飞盏带着望舒和笙儿回了金陵,把孩子安顿好之后,他带着望舒去了荀氏祖坟,带着她祭拜过荀家列祖列宗之后,望舒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坟茔。 “月儿,我这就把这碑去了,当时我……以为你去了,所以……”望舒拍了拍他的手,然后伸手抚摸碑文上的字。 “这是你亲手刻的是不是,这是你的字体,我还舍不得毁了呢,留下吧,等我百年之后可以真的葬在这儿。”她笑着说。 “你是我荀家的媳妇,自然是要随我葬在这里的。”荀飞盏笑着说。 他把望舒搂在怀里,说:“活着时候我随你,你去哪儿我跟去哪儿,死了你就随我一起埋着,很公正吧。” “是是是,荀大统领是金陵城第一耿直,第一护短,第一双重标准,行了吧!”望舒笑着说。 “前两条我认了,最后一条是怎么回事,你可得说明白。”荀飞盏一挑眉,表示不承认。 “那次平旌在茶馆外面打的两个人,还记得吗?”望舒提示他。 “谁让他们乱嚼舌头根子的,那说的是我师妹啊!”荀飞盏一脸正直的说。 望舒白了他一眼,说:“外头的人还说我呢,说我脾气大嫁不出去,又傲慢又不淑女的,也不见你生气为我出头啊。” “那我不是娶了你吗!”荀飞盏笑着说。 “你不是喜欢蒙姐姐吗……”望舒故意说到。 “那你年轻的时候没有爱慕过别人吗?”飞盏问到。 “有啊,我从小就喜欢你啊,只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