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的出现,就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许多人的心思活跃起来。
郡守大人看着陆尘,目露奇光。
唐清风他是两年前才到任,没有与陆尘打过交道,但他早就听闻陆尘素有才名,七步成诗,誉为殇州四大才子,本是前途无量,谁料想,陆尘时运不济,赶上了长乐王谋反案,瞬间变成了前途无亮。
“大好的人才,可惜了!”
唐清风不由得在心里唏嘘一声,但仅仅是抒发感慨罢了。
你怀才不遇,是你的命不好,这能怪谁?要怪就怪老天不开眼吧。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很快就会死在沙滩上,被世人忘记,淹没在浮世沉浮中。多少天才都是如此,多你一个不多。
之后,这位正襟危坐的郡守大人忽然想到了什么也似,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钱云山。
唐清风之前还疑惑,朱世泰为什么邀请钱云山来,也疑惑这位东莱郡文坛名宿为什么要掺和这件事,直到陆尘出现,顿时一切都明了释然了。
敢情钱云山是为陆尘站台撑腰来了!
“哼,黑煞门坑蒙拐骗,无恶不作,实在下九流之极。朱家好歹是名门世家,居然与黑煞门这等肮脏眉来眼去,果然这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啊。”
唐清风嘴角微翘,在心里深深鄙视一番这位沧水郡的土皇帝,同时也为铁袖帮汗颜一把,一群武艺超群作风还算正派的江湖好汉,竟阴沟里翻船,被一个文弱书生绊倒了。
这一刻!
铁袖帮压力山大,心急如焚;
黑煞门得意洋洋,胜券在握;
朱世泰老奸巨猾,成竹在胸;
唐清风心思透亮,不行于色;
所有人的心思全系在一个人的身上,那就是陆尘。
“拜见郡守大人,拜见周大师,拜见诸位前辈。”
陆尘略显拘谨,一副心里很紧张却极力不表现出来的样子,行礼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毕竟任谁置身在这般大场面里,都难以保持淡定。
“哈哈哈,陆才子,无须多礼。”唐清风笑容和善,看出陆尘心里紧张,笑道:“你有什么冤屈,可尽管道来,本官守护一方,惩恶扬善,责无旁贷,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姑息一个坏人。”
“多谢郡守大人。”
陆尘深吸口气,娓娓道来。
“草民陆尘身无长技,家徒四壁,在外游历三年,学到些许厨艺,不久前回到沧水郡城,为了养家糊口,做起了小本买卖,也就是卖葱油饼,十文一个。承蒙乡亲们照顾,生意还不错,数日间盈利百余两。”
“数日间,百余两……”听到此处,唐清风不禁挑了下眉头,其他人也是猛地竖起了耳朵,一脸惊讶。
“后来,山海楼的掌柜陈修文找到我,表露招揽之意。草民觉得葱油饼是小本营生,不适合山海楼那种大酒楼,便婉拒了。”
“唉,真是一个书呆子……”唐清风暗暗摇头,有些无语,其他在场的名宿也如他一般,第一印象觉得陆尘是读书读呆的迂腐书生,不通世道。
周颂失笑道:“陆才子才华甚高,可惜入商道尚浅,要知道,能在数日间盈利百余两,可不是什么小本营生,那是暴利了!”
朱世泰随即附和:“周大师这句话说得公道!都说吃在山海楼,但山海楼一个月下来未必能盈利百两。”
言下之意,山海楼眼红陆尘的葱油饼。
钱云山拱了下手,义愤填膺地道:“陈修文招揽陆贤侄,分明有贪图葱油饼暴利之嫌,其心可诛。”
“……”陈修文那叫一个汗颜,却无可反驳。
宋子渊的脸色沉凝如水,一言不发,而罗千秋的眉宇间则满是得意之色,狞笑连连。
接下来,按计划陆尘就该揭发山海楼逼迫他交出葱油饼秘方的“罪恶”了。
当然,这一环节全是他们编排出来的,纯粹是泼脏水,反正山海楼百口莫辩,怎么说都行。
只要坐实了山海楼的罪,黑煞门便占了大义之名。
陆尘抹了把汗,紧张道:“此事过后不久,山海楼便开始售卖葱油饼,口感与我做的葱油饼相差无几,售价是五文一个……”
“咳!”
罗千秋急忙咳嗽一声,打断道:“陆才子,葱油饼是你的独家秘方,对吧?山海楼是怎么得到你的秘方的?”
他以为是陆尘过于紧张,忘了说这个重要的环节,赶紧提醒了一下。
“是,是我的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