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的隔天,方柠就递了辞呈,上级的处理速度是很快的,可是令人意外的是她的辞职并没有被批准。 她一脸懵的问:“连辞职都不行?” “哎不是不行。”上级一脸抱歉的看着她,但态度极度诚恳的说:“我知道小柠妳最近状态不佳,我们决定的是给妳留职停薪,妳是个人才我们也不想放掉,什么时候妳想回来就回来吧,福利跟薪资我们都会加倍的。” “……” 最后在上级的再三保证下,方柠还是留在了集团。 她不禁想:穆家集团都这样留人的吗? 方柠漂亮的小脸蛋就这样一脸纠结的拿着自己的个人用品走到了公司门口,那边已经有方靖跟他打的车在等她了。 上了车之后她还在想这个问题,于是她就问方靖:“欸弟弟,你说啊,穆家公司为什么一定要留我?” 她昨天回家时已经把前因后果详细的告诉了方靖。 “因为那是晴哥处理的。” 昨天这个事情,方靖脸色铁青的打给了Muel问问虚实,要个交代,结果Muel早就跟他说他处理好了,那群落汤鸡跟那个滥用公权的经理被剥夺所有管理权利,现在已经全都被派了一大堆的工作。 可想而知的是现在是年末结算、月底结算一起来的时候,他们最近是在地狱里面度过的,大概就比方柠更可怜,因为他们没有她的速度跟头脑。 “喔……”方柠知道,以Muel的权利的确可以这么做的。 接下来的两人一路安静。 - “欸姐,” 回到了家以后,等到方柠把所有的物品整理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方靖很犹豫了叫了一下方柠,脸色似乎有难处的说:“妳真的要去日本了吗……” “嗯。” “什么时候要去?” “陪你过完年。” “妳不害怕了吗?” “害怕,也终究要面对啊。” 看着坐在她旁边,比她更要担忧的表情的方靖,方柠说:“你也看到了,我的声音是越来越不行了,能治好也好,不能也就算了。” 叹了一口气后,摸摸方靖的头,她又继续说:“我回国,一方面是增加历练,也一方面是找到除了音乐之外的其他兴趣,但要是既然无法做的长久,那我就不如去接受原先公司的治疗安排好了,而且公司找的医生是世界顶尖的,你害怕什么?” 还笑了一下要方靖安心。 听完后,方靖艰难的点了点头,他只是害怕自己的姐姐再也无法开口。 而方柠是再摸了一下他的头,将头靠在他肩膀上。 两人自小到大感情就很好,但自从小学毕业后,这么亲密接触还是第一次,于是方靖难免僵了一下后才放松。 也就这么一段时间能相处了,能说的话可能也就这么一点了,不好好把握不然还待何时? 方家俩姐弟就在电视的背景声中上演着姐弟情深,依依不舍。 最后方靖下定了决心,跟方柠说:“我跟妳一起去日本。” - 方柠身上有隐疾。 她的喉咙声带那有个茧,是在去年六月时结束一次的演唱会身体不适时检查出来,还挺严重的,所以她讲话总是带点奇怪的沙哑。 放在普通人身上这应该是不大不小的症状,不过若是将这病放在歌手或是喜欢唱歌的人身上,大概就是一大致命伤害了。 视情况而定,一般可以用药物跟发音习惯治疗,但情况严重的话这是要开刀拿掉茧的一个手术。 其实手术也不算很大,但一拿掉这个结的话声音是及有可能会改变的。 举例来说,一个中年妇女,若是接受了开刀治疗,她的声音有可能会从成□□女转变为小女孩一般尖细的声音。同理而言,歌手的美妙歌喉,在手术过后会变得怎么样,是会保持天籁还是杀猪叫,那也无人能知。 一开始方柠是希望能接受药物治疗的,但长期使用药物其实对她的身体也不太好,至少方靖是这么反对的。 但医生又诊断出,若是她不接受手术的话,那方柠这声音基本上是废了,也就是说,最严重的情况是失声,好的情况是变声。 方柠20年人生第一次感到害怕。 音乐已经成了她的人生的一部分,要她抛弃Penicillin甚至是抛弃她的声音,她做不到,所以她坚持持续药物治疗,并且联合医生宣称她的病没什么,来隐瞒经纪人跟团员们。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 有一次穆玫在帮她提包时,不小心将她的东西洒落了一地,眼尖的她自然而然的发现方柠藏的很隐秘、假装成维他命的药。 穆玫立刻就报给了方靖这事。 于是方柠跟方靖吵了一架,天雷地动的那种,最后她吵不过自家弟弟的威胁,一代传奇Penicillin就此隐退,一个乐团王朝的没落。 方靖知道她害怕,他也很不舍要方柠强制接受治疗,但没办法的是自从他听说方柠有可能会永远失去声音,他就软弱不起来,只能狠心。 总该有个人出来扮黑脸。 而这次听到方柠想主动接受治疗,他是乐见其成的,但他内心其实比方柠更要不安。 于是他决定,他要亲自帮姐姐处理这事,至少在异国他乡,能让方柠有个亲人陪伴。 他们父母是绝对没时间来管他们的。 于是他们说走就走。 其实方靖平时赚的钱就够让两个人生活了,再加上他们父母平时汇入户口的零花,两个人快乐的过了个小年。 过年时,方家两姐弟还过去穆家宅邸跟那两兄妹一起吃了年夜饭,简明扼要的说了接下来他们会去日本旅游几个月,顺便帮父母亲的杂志取材之类的。 穆家俩兄妹就祝福他们一路顺风。 小插曲是送机时穆玫一直抱着方柠哭,说去了日本也要记得她,不可以交了日本朋友就遗忘她、不可以被樱花帅哥拐走、注意安全…… 方柠虽然满头黑线,但还是拍拍穆玫的头,跟她保证她一定会常跟她联络。 穆玫哭着说好,最后还是被自家哥哥硬拖才宁愿放掉一直搂着方柠的手。 其实穆玫也知道方柠要去日本手术,她内心甚至是有点内疚为什么当初她要跟方靖告密方柠药物的事情。 但方柠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太在意。” 依照两人莫名的默契,穆玫当然知道方柠这是要她放下并且放心的,于是她破涕为笑,说:“要是妳三个月后不回来,我一定会去抓妳。” 方柠笑着说好,就拖着行李跟方靖走进海关了。 - 方柠的主治医师是公司帮她找的,一个中年妇女,是在台湾学医又在日本工作的中国人,虽然背景看起来很复杂但技术还是可行的,耳鼻喉的顶尖。 那个医生一开始见到方柠的时候是这么跟她说的:“没想到Penicillin的团员们居然都这么年轻。” “您知道?”方靖讶异了一下。 “是的。”医生温柔的笑了,说:“公司有让我签保密协定,所以不用担心。” 基本上公司是希望医生与方柠是互相信任的,这样才能使治疗更顺利进行。 打着Penicillin主唱的名号,方柠的喉咙是一定要治好的,经纪公司也不想放了他们这棵摇钱树。 方柠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于是她点点头:“那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