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摆在水榭里,两个圆桌,因为都是自家人,也没用屏风挡着。
靖宝一落座,目光便去找三姐。
三姐出事以后,她忙着春闱,姐弟二人还不曾好好说过话,她心里想着,得找个机会好好聊聊。
恰这时,靖若袖的目光也正看向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靖宝稍稍安下心来,没瘦,瞧着气色也不错,看来那件事算是过去了。
再看那卫姨娘,低眉顺眼的坐在下首处,妆扮得也不花里胡哨,倒像是安分守己了不少。
酒菜端上来,靖宝起身冲傅成蹈举杯,颇为感动道:
“傅大哥,大恩不言谢,一切都在酒中,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傅成蹈见他一口气喝完,心里极是高兴,道:“这酒,我也干了,祝七爷榜上有名,大展宏图!”
“傅大哥,我们连干三杯如何?”
“好!”
“来,干!”
“干!”
一旁,傅四爷见小舅子只顾着跟大哥说话,连个眼风都没给他,心里郁闷得不行。
怎么着,我他娘的是透明人啊!
傅四爷心思一动,夹了一筷子菜往靖宝碗里:“阿宝,春闱文章做得如何?”
“三姐夫,做得一般!”靖宝懒得多说。
她虽是八面玲珑的性格,但这份玲珑并不愿意再给到傅成蹊,这人在她心里,已经一文不值。
若不是看在三姐和遥姐儿的份上,她连一声“三姐夫”都懒得称呼。
傅成蹊洋洋得意道:“我却感觉甚好,下笔如有神助,其中有一道题,教我的先生还押对了。对了,顾先生押题了吗?”
“我先生不押题。”
“瞧我这记性!”
傅成蹊一敲自个脑袋,“顾先生正忙着把阿宝从牢里救出来,自然是没时间的。”
这话一出,除了孩子们仍兴高采烈的吃着,大人的脸上早变了颜色,便是丁老太太,也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大好的日子,哪有揭人伤疤的,更何况七爷还是个客!
我了个去嘞!
靖宝心中冷笑,七爷我还没来找你傅四爷算帐,你傅四爷反倒来咬我一口?
找打!
靖宝冲傅成蹊莞尔一笑:
“好在我国子监二千监生个个出来请愿,连老泰斗席先生都站了出来,啧啧啧,汗颜啊汗颜,你说我一个小监生何德何能?
三姐夫要是能进国子监,想必也是第一个为我站出来的人!”
这话,别人听不懂,傅成蹊如何能不懂:他这辈子最大的痛,便是没进国子监,身后没有一帮富贵滔天的同窗帮衬。
傅成蹊心里酸得不行,找不到回击办法,余光一斜,看到靖若袖在别一桌端坐着,不由高喊道:
“四奶奶还不过来敬两杯酒,一杯敬你家兄弟有惊无险,闯过了难关!一杯敬大哥智斗坏人,护你平安。”
靖若袖一听这话,握着帕子的手不住颤抖,脸上一片惨白,看得一旁的陆氏不由的心下一酸,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
这个傅成蹊,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屎吗?
哪有内宅奶奶跑男桌来敬酒这一说?
今天只有一更,大姨妈来了,虐得只能躺倒!
下辈子投胎,定要做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