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慢着!”
“长公主这会可曾出宫了?”
“回娘娘,长公主不曾出宫,还住在先太后寝殿里。”
“哼!”
王皇后抬手揉了揉眉心,“这老妖婆是想用先太后的功劳,提醒皇上:你的皇位,你老子的皇位,都是先太后和她筹谋来的!”
婢女轻声道:“那皇上会不会心软!”
“皇上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
王皇后沉默片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用这一次来扳倒公主府,那是做梦,缓缓图之吧!”
……
“皇姑奶奶!”
长公主回首,见李从厚一身明黄龙袍,背手立在她身后,忙撑着蒲团站起来,“臣,参见皇上!”
李从厚默视她良久,举手示意,殿中婢女都无声退下。
“皇姑奶奶是不是也觉得朕是个昏君,不配坐在那张龙椅之上?”
长公主叹了口气,“皇上,你可知当年先帝为什么要动顾家?”
“臣强君弱,受制于人。”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长公主说:“先帝继位以来,备受牵制,一举一动,犹如顾家与顾太后傀儡,我与母后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窝囊。”
李从厚深吸一口气。
“如今顾家已倒,太后已死,先帝给了你一个能独断朝纲的大秦,不曾料到,顾家倒了,还有另一个王家。”
“皇姑奶奶!”
李从厚情绪有些激动,“顾家是手握兵权,王家有什么?不过是些虚职罢了!皇后与我结发夫妻,又为我生下太子,她不会害我,王家不会害我!”
长公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色一分一分变白,变青,然后又慢慢白回来,薄如一张纸。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先帝临了临了,还想着要把他换下。
竟天真至此!
心软至此!
无知至此!
她喘息几声,道:“臣与驸马错了,请皇上责罚。”
李从厚掷地有声道:“既然先帝留给朕一个人独断的朝纲,朕不希望朕的一举一动,有人在边上指指点点,朕有分寸,会做一个明君。
先帝陵前孤寂,皇姑奶奶是先帝唯一的手足,就请您去皇陵陪他些时日吧!”
“高朝,朕想留下,三省六部的职位三品以下随他挑,只要他乐意。”
一压,一抬,这倒是为君之道。
长公主沉默许久,紧着嗓子道:“臣,遵旨!”
李从厚转身离去,走到殿门口时,又顿足。
“国子监静坐一事,我已经让郭长城去处理,若那两个监生是冤枉的,必还他们清白。皇姑奶奶,朕不是黑白不分之人!”
长公主心底一片死寂,
皇上啊!
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那两个监生,本来就是冤枉的!
……
刑部大牢,“咔哒”一声响,牢房门打开。
“两位公子,受委屈了,你们大人有大量,别和小的们计较,我们是拿俸禄吃饭,都要养家糊口,身不由己啊!”
伏低做小到这个份上,靖宝和钱三一还能说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好臭!
靖宝钻出牢房,第一时间闻了闻衣袖。
身后的钱三一见她做这个动作,气笑,“能出去,就谢天谢地了,还管他什么香臭!”
跟着兵卫穿过长巷,走过中庭,跨出门槛时,看见数丈外立着个人。
顾长平打着伞,伞下的眼睛,犹如猎豹一般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