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龙交待,有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把靖文若和钱三一骗到一品堂,并且打晕。一千两银子在这里,是赃款。”
张长寿:“所以……”
“所以郭巧儿不是他们俩杀的,请张大人放人!”
“给我放人!”
小陆爷双手插腰,腰间配一把长剑,威风凛凛。
张长寿一瞧这阵势,当即变色。
刑部上上下下都知道那郭巧儿不可能是靖、钱二人所杀,前儿夜里审讯二人,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走走流程。
王尚书直接把话撂给他了:“关着,不打不骂,好菜好饭,关到二月初十,再把人放了!”
张长寿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不想让这两人参加春闱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屁点大的小官得罪不起,自然帮着做假。
他料到陆,钱两家会来闹,但闹又怎么样?
口说无凭!
刑部办案是要有时间的,缓个几天,合理合法。
万没想到,短短时间内,顾长平竟逼得一品堂堂主开口,还敢跑到他府上来要人。
怎么办?
“顾长平,先不说你动用私刑,合不合大秦法律,只说这放人,可不是你一斗小民说了算的。”
张长寿黑脸唱完,唱白脸:“刑部办案有办案的规矩,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回去等着,事情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顾长平静静地看着他,“这么说,张大人不打算放人?”
张长寿硬着头皮道:“案子没查清,当然不能放!”
“哪怕靖文若和钱三一是冤枉的?”
张长寿一噎。
“很好!”
顾长平冲他展颜一笑,打着伞离开,穿过人群的时候,他幽幽叹道:“光明正大的陷害国子监监生,这世道,乱了!”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但却清楚的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众百姓一想到王家那些欺男霸女的行径,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人群中也不知道哪个“英雄好汉”怒火攻心,拿起一棵烂菜叶,就往张长寿脑门砸过去,还喊了一句:“狗官,放人!”
张长寿气得肺都要炸了,匆匆退回衙门内。
一整天,他脑海里浮现的,不是那棵砸他脑门的菜叶,而是顾长平那一笑。
总觉得那笑里……有什么。
有什么呢?
他猜不出来!
心惊胆战了一整天,临上床时竟无风无浪,不仅牢里那两人安分守己,连那几个府邸也都没声音。
定是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认命了!
张长寿在小妾的侍候下,喝了两盅酒解解乏,兴致来了就想搂着小妾干一场,刚脱衣服,却听外头管家大声喊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刑部来人传话说,国子监所有博士,还有监生在御史台门口绝食跪请。”
“什,什么?”
张长寿吓得从小妾身上滚下来,慌乱道:“快,快备马!”
……
春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此刻,更是越发的大起来,竟成瓢泼之势。
张长寿连滚带爬的跌下马,一抬头,只见黑压压一片人头,领头的竟然是祭酒沈长庚。
张长寿冲到领头的沈长庚面前,怒道:“沈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国子监监生含冤入狱,我率国子监在学的两千学生跪请,要求刑部放人。”
沈长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张大人,放人吧!”
放人?
放屁!
张长寿气得肺都炸了,大声道:“来人,快去通知尚书大人,请他拿主意。”
且不说那些博士们,只说国子监的监生,一个个都是来日朝中备选啊,又能调动地方儒生的风向,这种烫手山芋谁能碰?
碰了就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