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姑娘当时很平静,没有撕心裂肺,没有抱头大哭,默默的填饱了肚子,可是当她走到山谷口看见外面的迷阵时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
“小姑娘怎么会识得。”
“怎么会认不得,前几天才被男人揽在怀里握着手用毛笔细细的绘过,怎么会认不得。”
“小姑娘是用毒大家,阵法里的毒瘴和毒蜂应该不在话下。”
“那个时候还没有毒蜂呢,只有毒瘴,而且是小姑娘自己调配的方子,结果用在了小姑娘的身上,呵。”
“那她出去了吗?”
“出不去,毒瘴好解,迷阵不易。”
“直接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林子里埋了很多的火药,遇火即燃,林子里的毒瘴受到火烧就会变成另一种剧毒,若是有风,可传千里,一旦沾染,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毒发,就算没有风,这方圆百里也免不了化为一片焦土,没个百年估计进一个死一个。”
“好毒的手法。”
“所以说比山中的毒物还要毒啊,可笑,他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来逼得小姑娘自困与山谷之中,不敢踏出林子半步。”
“我们过来的时候,燃了火把,没有发现火药。”
“因为小姑娘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把它们都给一一的清理了啊,为了避免有人误闯,小姑娘还在林子里养了一群毒蜂,林子外挂了木牌,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既然如此,小姑娘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杀了那个男人。”
“因为那个男人在一个月后回来了啊。”
“小姑娘杀了他报仇了吗?”
“没有,小姑娘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会回来,不能出去就很平静的等,准备了无数种死法等着他,可是啊,那个男人不仅自己回来了,还抱回来了一个婴儿。”
“女婴?”
“对啊,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见到小姑娘笑的可开心了。”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男人让小姑娘帮他照管那个小女孩。”
“是那个男人的女儿吗?”
“他说不是。”
“那那个男人呢。”
“走了。”
“小姑娘把他就这么放走了?”
“是啊,小姑娘看着那个男人蓬头垢面,满脸的沧桑疲惫,眼底的愧疚爱意痛苦,小姑娘放手了。”
“太傻了。”
“是啊,太傻了,其实小姑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下毒,但是小姑娘到底没有下手,其实小姑娘从那个男人一出现,就嗅到了迷烟的味道。”
“那个男人下的?”
“是啊,他把小姑娘手里的毒药匕首都搜刮走了,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哦,对了,留下了一个小孩还有一张纸,呵。”
“纸上写了什么?”
“总归是一些求得原谅自知罪孽深重的废话,还说了让小姑娘等他,等他把事情了了,就回来赎罪,千刀万剐刀山过海绝无二话。”
“恬不知耻,小姑娘不应该心软。”
“可小姑娘看着男人的脸庞,挣扎了许久终究是没有下去手。想了想就当是体验人生所付出的代价和给小姑娘编制的美梦的束脩吧,代价再大也是自己活该,终归是两清了。”
“那小姑娘就这么留在了山谷?”
“是啊,那年小姑娘二十岁生辰还没有到,然后在这山谷中整整待了三十一年。”
“那个男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那天小姑娘一醒来就满山谷的寻找可以用的草药,不眠不休的炼了一瓶毒水,穿肠烂肚的那种,每一年就会新加一种毒,加到第七种时,他回来了。”
“灌下去了?”
“他回来的那天是个大晴天,阳光正好,他呀……满身是血的从林子里踉踉跄跄的出来倒在了小姑娘的面前,满身的血红的耀眼。”
“求小姑娘救他?”
“不,他笑着说:“我回来了,我说了这条命是你的,谁也别想拿走。”,而且……也没法儿救了。”
“那小姑娘?”
“看着他死的,死在了小姑娘怀里,那一刻,小姑娘感觉自己心里头空落落的,原本应该开心才对。”
“然后呢?”
“然后呢,然后小姑娘把他给埋了,立了块碑,埋在山谷最里面,埋的时候小姑娘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死都不让自己落个清净。”
“可是小姑娘还是把他好生安葬了。”
“是啊,一捧黄土埋了爱恨情仇恩恩怨怨,可是……埋不掉心头的伤一身的痛啊。”
“值得吗?”
“这哪里能算得清呢,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