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法的所有物品,他都做过很细的研究,除了赤血魔剑和赤血之钥,就连在梦之森的古籍里都未有记录,其他的但凡有记录的东西,他过目不忘,早就烂熟于心。
不论武器、首饰、药品他都深谙其属性、作用。以前是风翊口传,后来是去梦之森查阅古籍,再加上他自己喜欢弄些东西回来研究比试,要说某种程度他比晓生还了解这些东西。
夜泯张大了嘴,不知道要怎么回绝。震惊的不是他做不做得到的问题,而是释尘扬如何如此笃定他能做到呢?谁告诉他的?
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了。他的脑袋要爆炸了。
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不知道是密室太过湿闷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
如果自己答应了释尘扬,真的就那么好的运气,把赤血魔剑喝到没有诅咒,又真的那么好的运气铸造后成功变成了赤月之钥,他如愿以偿进入了飞龙镜,会不会把里面的沁欢颜杀了?
如果沁欢颜不在里边,释尘扬又会不会将里边的那些不能公诸于世的东西全部取出来,让整个玛法大乱?
自己虽然很懂他,但是并没有达到完全了解他的地步,更没有自信可以左右他的决策打消他的某种念头的地步。该怎么办?
“阿泯,你不愿?”
“啊……我……只是,没有把握一定能完成释兄愿望的那样,假如……我说假如一直不成功呢?我只是知道理论性的东西,却一次都未实践过。”这倒是不虚,他理论的全都知道,但是在梦之森时晓生总让自己睡觉、睡觉、睡觉,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做这些实验。
他确实没有十足把握。
“呵呵,那无妨,我说了,赤血魔剑我多的是,祝福油也多的是,你直管实验。我绝不催促。”
夜泯如释重负,只要他不逼着自己做这事,拖一日算一日。等晓生出关,一切都可以摆平,那个时候,自己也不用这么被动了。
抹了抹额头的汗,莞尔道:“不知释兄可知这些剑的来历?”他拥有的,肯定不是他自己造的,应该全是用高价收过来的。
“我有一帮朋友,组成了一个团体,呵呵,当然不是什么大门派,就是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他们用自己的门道弄来的这些剑,毕竟,喝祝福油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没有几个人真的能财大气粗地一年又一年坚持,我用高价收购,自然会有人舍得卖的。”他谦虚地笑笑。
果然是财大气粗呀。真正的财主却住在妓院的地下室,也真够悲哀的。夜泯不由眉心微蹙,心中黯然。
他想帮释尘扬,更想进飞龙镜,所以,就那么半推半就应承了下来。
“阿泯现居何处?我派人将所需物品搬过来。”
听到那个‘搬’字,夜泯就可以想象,是多么庞大的一堆东西,脑袋大。
“呵呵,居无定所,随遇而安。不若交由我放在乾坤囊中带走吧,也不劳释兄的朋友跑来跑去了。”
“那怎么行,乾坤囊自然放不下的。嗯,如阿泯不嫌弃,可以去我的别苑‘清风小筑’暂住,那里常年有人打扫,还算雅静。当然,也可常住。”
“啊……哈哈……那好啊,恭敬不如从命。”其实夜泯真的觉得释尘扬不坏,无论他想不想杀沁欢颜,想不想夺沙巴克,他都觉得,他不是恶人。
只是有时候,个人立场不同,对立面不同罢了。
假如与他之间没有沙巴克,没有沁欢颜这个梗,估计他们会成为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拜别了故人,出了馥郁宫,在随从的领路下,朝‘清风小筑’走去,那地方,他知道,好像是在比奇郊外。
馥郁宫的随从挑着灯,步履轻快,在一条极为僻静的小道上带路。
夜泯细细观察,连这种下人都是极为出挑的练家子,想必落霜早已将馥郁宫上上下下都换了一次血,均是龙行天下的旧部吧。
这大手笔,也只能释尘扬这样的大东家才拿得出手了。
半柱香的功夫,便行至‘清风小筑’。
随从上前敲了门,不一会,吱嘎一声门开,一位慈祥的老人开门相迎。那随从交代了几句,便走向夜泯:“公子,请进,这位是守院的昆伯,公子有什么需要,直管与他说,他自会帮公子打点。东西明早送到。”
夜泯颔首:“啊,好的。有劳小哥。”
“不客气,那便告辞。”
“好的,路上小心。”
夜泯心道,如今有个落脚处,也挺好的,别的事,今后再说罢。见人已走远,转身正欲踏入小院,一道黑影从暗处闪过,逼了过来,虽无半点杀气,却鬼魅异常,方才站立片刻竟未发觉。
黝黑暮色中,总觉身形似曾相识,未待看清,一只手搭在自己肩头。
“让我好找。”
“怎么又是你呀?你跟着我作甚?”夜泯看到阡陌英俊的侧颜,不由放松警惕,弹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腕。
转眼看到昆伯紧张的神色,忙上去安慰:“昆伯,这位是我的朋友,没有恶意的。”
昆伯也放松紧绷的弦,诚挚地邀请着:“那二位公子不若进屋谈,我去给你们泡茶。”
夜泯转头看看阡陌,他似乎没有急着要离开的意思,便对昆伯说道:“也好,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阡陌这么晚找到自己,肯定是有什么事,不让他说清楚,估计还会再来,不如大大方方邀他进去,大家开门见山把话说开。
“走吧。”夜泯朝阡陌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昆伯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个庭院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别的基本看不清。
但是可以闻到很好闻的花香,而耳畔也传来细微的流水声,想必此处的雅致不输沙巴克的玄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