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蟠和夏金桂母女又在菜市口被当众处斩。至此,薛蟠家和夏金桂家就这么一起烟消云散了。
再说贾府,他们被薛蟠逼债洗劫后,情况自然更加糟。
这天傍晚,邢王两夫人和王熙凤陪着贾母死气沉沉的等在荣禧堂,过了会贾赦和贾政回来了,贾母问道:“怎么样?我们家的房舍和园子有人肯买吗?”
两人都摇摇头,他们不敢说的是,现在外面所有的人都像躲瘟神似的躲着贾府。贾母道:“算了,买卖的事也急不得,先等等吧。那琏儿,还有珠儿媳妇李纨和兰儿、赵姨娘和环儿呢?他们还是不愿回来?”
贾赦道:“琏儿说尤二姐快生了,他实在走不开身。”
贾政跟着道:“珠儿媳妇和赵姨娘说如今看府里已这般穷了,不好意思再回来让府里养着了……”
“乓!”贾母气得把茶碗往地上一摔大骂道:“够了!这群没良心的!如今看府里落难了不想着回来齐心协力帮一把,只想着逃避!就让他们都滚吧,永远别回来!我们贾家没有这等不孝子孙!将来我们卖掉房子园子的钱他们一文都别想分到!”
众人又赶紧劝慰贾母,突然小丫鬟进来报道:“老太太,宝二爷回来了!”
听到贾宝玉贾母脸上又有了笑意,道:“你们看,还是我的宝玉最孝顺吧,无论怎样他都不会离开我的!”
贾宝玉进来扑到贾母怀里撒娇了一番后,贾母便道:“宝玉回来了,我们这就吃晚饭吧。”
众人一起到大桌旁坐下,现在贾府穷了,为了节省开支他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各房自己吃了,所有主子每顿饭都一起吃,吃的也不再是山珍海味,只能勉强把鸡鸭鱼肉凑齐罢了。柳五儿把饭菜一一端进来,现在贾家下人大多都裁了,厨房那里就只剩下柳嫂子柳五儿母女两人在撑持。
突然贾母发现柳五儿端来的一盘鸡肉似乎量少了很多,马上叫住她喝问道:“怎么鸡肉这么少?柳五儿,是不是你偷吃了?”
柳五儿一惊,看看贾宝玉却不敢说。王夫人又喝道:“小蹄子!平时看你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没规矩,来人,执行家法!”
柳五儿这下吓坏了,忍不住向贾宝玉叫道:“宝二爷,你快救我啊!”
贾宝玉终于壮着胆道:“老太太,太太,你们别怪五儿,是我让她偷偷留下一点给袭人她们的。”
贾赦冷笑道:“宝玉,你还真是体贴丫鬟吗?我们自己都快吃不饱饭了你都不愿怠慢她们?”
贾母搂着爱孙道:“宝玉啊,现在我们家已比不得以前了,现银都快没了,我们能吃上荤食就不错了。袭人她们终究是丫鬟奴才,你真的不用对她们这么好知道吗?”
贾宝玉求道:“老祖宗,可这段时间我们就稍微让她们吃的好点行吗?她们如今都已有了身子,没有营养真的不行啊!”
“有了身子?”所有人立时全都大惊失色。
原来,晴雯自离开贾府到林家开的绣坊做工后,她为了报复贾宝玉的无能无情偷偷买通了药店的伙计把袭人等人来求购的避孕药换成了保胎药,这样一来袭人等人又和贾宝玉云雨几次后终于很快都怀上了。
再接着,贾府自又是一场鸡飞狗跳。很快肚子已明显隆起的袭人麝月秋纹碧痕四人被带来跪下。贾政自是又对着贾宝玉大骂:“逆子,你不肯好好读书,还不学好,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贾宝玉只蜷缩在贾母的怀里不敢出来。
王夫人则打着袭人四人大骂道:“你们这四个贱蹄子,我好好的宝玉就是被你们给带坏了……”袭人四人只跪哭着双手紧紧护着自己的腹部。
“好了!”贾母突然吃力的叫道:“别吵了!我们家都已到这个份上了还闹什么,就省点力气吧。”她又看看跪着的袭人四人道:“不管怎么样她们肚子里怀的都是宝玉的骨肉,就先让她们都把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吧。先给她们单独安排个院落让她们好好养胎。”
袭人等人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婆子去了。接着贾母也忍不住失望的看了贾宝玉这个她一直视若珍宝的凤凰蛋一眼,松开他道:“宝玉,你先回去歇着吧,老祖宗我也累了。”
贾宝玉赶紧逃似的溜了。
王夫人又向贾母不甘道:“可老太太,那等这几个贱蹄子生下孩子后再怎么办?还真提他们做姨娘吗?她们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贾母气哼道:“等她们把孩子都生下来后,就把她们全赶出去!我们已养不起这么多人了!”
突然,一个下人紧张的跑进来道:“老太太,不好了,赖大全家都走了!”
“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走?”贾母又惊问道,赖大可是她最亲信的管家啊。
下人道:“他就留下一封信。”他把信给贾母,贾母看了立时大惊失色。
原来贾母亲信赖大,在以前贾府还没落败时帮赖大的孙子赖尚荣捐了个官。这次刑部调查贾府的人在外违法的事件,赖尚荣也从他的交好同僚处探得消息,他情知贾府很快就要被治大罪,赶紧通知他爷爷一家离开贾府。赖大便留下一封信告知贾母后马上逃离了。
贾母看完赖大的信吓得差点昏过去,马上叫来王熙凤大叫问道:“你是不是在外放印子钱?”
王熙凤惊了下,接着没有回答算默认了,贾母气得大叫:“凤丫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干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官府已在查了?你已把我们全家都害惨了!”
接着贾赦贾政邢王两夫人也一起大骂王熙凤,王熙凤也忍无可忍了,突然大叫一声震住众人,回骂道:“你们现在知道来责我了?其实你们全都不是好东西!你们这些老爷太太自己平时只知道高高的坐在上面享受,把所有的难事破事都压到我身上,我容易吗?”她先指着王夫人大叫道:“公中银子不足早已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来找你说过多少次,你每次不还是都推回给我,你叫我怎么办?”她又指着贾赦贾政邢夫人道:“还有你们,成天只知道向我要这要那的,又一点都不帮衬我!”她最后指着贾母道:“还有你老太太,你只知道算计这算计那的,正事一点都不操心!我告诉你们,贾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都是被你们这些从不知道干正事的人毁的!不错,我是在外放印子钱,但我可以问心无愧的告诉你们,我不这么做这个家早就撑不住了!我为这个家做了多少,可我又得到什么?贾琏这个没良心的到现在还在外面陪着他的野女人不回家,你们又帮我做主过吗?”
众人怔怔的看着王熙凤发泄着,贾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晚了,重重苦叹了口气道:“好了,别说了,事到如今已一切都晚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趁官兵到来前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逃?我们还能往哪逃啊?”贾赦叫道:“再说穷家富路,逃跑也要钱的啊,家里还有钱吗?”
话音刚落,又一个下人惊慌的跑进来叫道:“老太太,不好啦,外面来了一队官兵把我们府给围住了!”
贾府所有人都瘫坐下来,他们明白他们的末日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