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李凡几乎是对外界不管不问了,凯琳娜也知道,人只要全身心的投入到某项研究中后,会废寝忘食,会抛开一切杂物。不要说是自己的凡凡,就是自己,一旦投入到了创作中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吗?其实,围绕着各种高端的艺术殿堂服务的辅助行业,也是一种再创作,没有这种再创作,许多精品就会黯然失色,这也是许多默默无闻的辅助行业翘楚最得意的地方。
先不说别的,就那幅被当成油画的“禅心僧”国画,如果不是李凡慧眼识珠看出来了,那幅画最后是个什么结局就很难说了。那幅方君璧的禅心僧,如果没有对绘画的历史和现状都有涉猎,一般行家都很难看得出来,无他,方君璧用的画纸是当代最高级的“缂丝软绢”,是一种最典型的复古画法。也许是方君璧在研究了古画以后,才动起了这样的脑筋,加上画的是宗教人物,在着色和运笔方面也使用了西洋画的技法,加上这幅画并没有按照传统的国画工艺裱糊,这就被清理遗物的人误以为是西洋画了,至于是如何流传到了市场上,无从考证。
方君璧系福建闽侯大族方家的后人,丈夫替主子挡枪死了以后,主子也是赏赐了不少文玩古董,光是各种名贵的印章就有几百枚,这些东西后来被带出了上海,相当一部分被带到了湾湾那个小岛子上,还有一部分捐献给了美国的博物馆。这些东西还都是方君璧健在的时候就分流了,后来方君璧定居法国。随着时光的推移,方君璧在法国的一些未发表的作品和画稿在其身后就流落进了市场。
“哎呦!我这是太……二老等我换个衣服,哎呀,我这都把正事给忙忘记了!”
李凡羞赧的向老丈人老丈母娘说着,然后一溜烟的跑进更衣间里去了。
玛索早已是法国当代的“著名画家”了,对油画的眼力当然不是女儿凯琳娜能比的,就是比起搞专业鉴定的李凡来,那也是不逞多让的。当李凡转身离开,那幅被他重新装裱后的油画顿时就活灵活现的展现在玛索的眼前。
“亲爱的,咱们的这个毛脚女婿可是不得了啊,这幅画怕是也只有他能够发现,你可能想象不到,一个后人仿制的赝品可能会比真品还要昂贵,我们眼前这幅画怕是要创造一个记录了,真是不错,这画的作者在绘画功底上深不可测啊!”
“你,你说的这是个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就是一个医生,对绘画可以看一点,可是我看不出画后面的东西。”老米故作矜持的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特殊的眼镜戴上,“这幅画肯定是赝品,这是画的茜茜公主,原作目前在维也纳的……”
玛索在旁边泯着嘴巴偷乐,他知道自己这位越老越是喜欢故弄玄虚的老公又在故意显摆,“你说的前半部分是对的,这幅画的原作的确是19世纪下半叶奥匈帝国最著名的宫廷画家兼美术设计师汉斯马卡特的茜茜公主肖像,而你现在看到的这画却是后人临摹仿制的,或者说……这是一副后人绘制的赝品。”
“噢,我就觉得这样的画不应该流落在民间,至少应该在某个博物馆或者艺术画廊里,不过,我觉得这也是我看到绘制最好的赝品了。”老米摘下了眼镜,“要不然,以李凡那样的眼光,对这幅画不会如此上心的,你看他,为了这幅画都不出来迎接我们,如果不是有个叫人可以接受的理由,我就要给他脸色了!”
“咯咯……”玛索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给人家脸色看?人家在乎吗?你也不想想,这是一个跟他父亲一样的妖孽级人物,我听凯琳娜说,就是来的这几天,经他手发现的宝贝已经不得了啦,你忘记你找人去鉴定的花瓶了?如果达不到一定的分量,你认为李凡会如此认真吗?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从维也纳的博物馆里把原画拿出来拍卖,未必就能拍卖过眼前这幅画,眼前这幅画只要挂上某某的大名,那个价值……我估计是不得了的,起码当代法国九成的画家无法企及。”
“噢?那以你的眼光,你认为这幅画是谁画的?我光觉得好,可我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好,为什么好,这个专业可是你的!”老米毫不客气的拍老婆马屁。
“我这些年很留意华人画家的作品,你是知道的,我真正走上画坛也是跟你在广西阳朔隐居的时候,在那里,我看了大量的华人画家的画作,虽然他们画的是国画,而我学的是油画,可是艺术在创作精神领域是相通的,是相互启迪和印证的,也许就是因为受华人山水画作的影响,我的画作大多数也是山水画。这是油画领域里的一个难点,也是我目前能够在画坛里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说到这里,老米从加装蒙圈变成了真蒙圈了,“这个,你得给我解释解释,你凭啥说油画的难点是山水画呢?这个我是真不懂啊,你给我科普一下。”
怎么解释呢?玛索站在那里思索,似乎想清理个头绪出来,就在这时,李凡已经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实在不好意思啊,慢待二老了,咱们离开这里,到前面去喝茶,这幅画我打算也放在凯琳娜的画展里,看看有没有人能认出来。”
李凡是一边说着,一边搂着两位老人往外走,李凡的身高本身就比老米要高,老米已经老的抽抽了,自然就显得更矮,而玛索与凯琳娜一样,都属于欧洲人里的小鸟依人型。李凡此举更显得与二老的亲昵,亲昵的举动让二老心里舒坦的很。
“凡凡啊,你来的正好,刚才我看那画的时候,老米叫我解释为什么在油画里,画山水是个难点,这个方面嘛……我心里明白,可在语言上归纳不出来。你可是学过这些的,你给他科普一下。”玛索说着用手拍拍李凡搭在肩膀上的胳膊。
“哦,这个问题很简单啊,咱们到外面一边喝咖啡一边说。”李凡欣然答应。
“我不喝咖啡!我要喝茶!喝茶!”突然,老米颈着脖子叫到,“回到法国这些日子里,光陪他们喝咖啡了,自己想好好的喝回茶都没有机会!今天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