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一抹素白的身影从街巷中穿行而过。
打更的小哥儿望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寒颤。
见,见鬼了?!
他壮着胆子再定睛一瞧,没人啊。
“眼花了,肯定是眼花了……”打更小哥一边自我催眠,一边敲更。
那一抹残影,正是从城郊赶回的凤轻彤。
回到院子里时,凤轻彤的双腿都忍不住打颤,接过玲珑递上来的毛巾,便瘫在床上吩咐:“天塌下来都别叫我起床。”
绑着金砖练轻功这招,凤轻彤服了。
许卿阳明日大婚。
本不该在新婚前三日会面的一对新人,正站在吴大学士府后门说着体己话。
“……那怎么成?许公子,你都答应月儿了!现在,现在月儿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啊?”
吴大学士的孙女儿吴芯月一手掩面轻泣,哭得梨花带雨,另一只手还不忘拽住许卿阳的衣袖撒娇。
“府里都知道公子要给月儿送来盒脂粉的新娘胭脂,几位外家婶婶都等着看笑话呢。若是没有脂粉,月儿的脸面也就罢了,公子的脸面该往哪儿搁?”
还没成亲呢就出尔反尔,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番话进可攻退可守,堵死了许卿阳的借口,让他说不出一星半点拒绝的话来。
许卿阳温煦和雅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月儿别哭了,你哭得我心疼。”
主要是脑壳疼。
他也没想到,曾经在凤轻彤面前无往而不利的自己,现在不仅讨嫌吃不开,还容易被凤轻彤怼出心病来。
不知怎的,许卿阳望着吴芯月柔弱的哭脸,脑海里却浮现出凤轻彤刚毅锐利的眸子。
她从没在自己面前哭过。
“是安平郡主不允,我磨破了嘴皮子也没得一句好话。月儿,不若换一家脂粉吧?”
许卿阳就不信,以吴大学士和永庆侯府的声望,寻不到一家好的脂粉了。
“安平郡主也太过分了!来者是客,她凭什么不卖给我们?是不是还是对公子没死心,所以才故意刁难?”
吴芯月一脸纯真地望着心上人,坚定地道:“实在不行,我去找她说!”
“……倒也不必了吧?”许卿阳讪讪一笑:“也许是还在记恨退婚的事。”
他没跟吴芯月说实话。
人凤轻彤哪儿是不卖啊,是不白给。
永庆侯府已经因为跟吴家结亲被掏空了老底,实在多不出几千两买那昂贵的定制脂粉了。
为了侯府的颜面,许卿阳不想说,也不能说出真相。
他巧舌如簧,好生安慰了吴芯月一番,又将“小气吃醋”的名头冠到了凤轻彤的身上,来了一招漂亮的“祸水东引”。
等到吴芯月回府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开怀起来了。
岂料吴芯月刚走进院子没几步,迎面就撞上了几位外家婶婶,开口就问吴芯月拿到脂粉了没,一副想要开开眼界的模样。
“来盒脂粉”又贵又好用、有价无市的名声早就传出京城了。几位从外省赶来参加喜宴的外家婶婶对“来盒脂粉”早有耳闻。
“如今京城内人人以用“来盒脂粉”的物件彰显身份尊贵呢。”
“哎呀,那不就是在说吴大学士喽!吴三朝元老、太子太傅,皇上都要礼让三分,够尊贵了吧?”
“芯月是大学士唯一的宝贝孙女出嫁,用来盒脂粉不是必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