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一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长身少女,女扮男装,施展轻功,悄然落入长沙王府。
她有一双璀璨光彩的眸子,透着善良无邪的清澈,而面对敌人,又展现出机智凌厉,她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若水,又带着几分塞外女子的豪迈洒脱。
她躲在一舍房梁上观察侍卫巡逻的规律,聪慧的她,嘴角一扬,双脚一点,施展师承的“龙腾青云步”和“踏雪寻梅履”,一眨眼落在十几丈外的房舍上,刚藏好身,东面的巡逻侍卫“嗖嗖”而至。
长沙王府守卫森严,并非无懈可击,她居高临下又观察了半个时辰,摸清门路,便大胆从众多房舍上飞跃前行。
忽见几个绿林草莽打扮的人从王府的西门匆匆而入,气急败坏地走入偏南的一处别院。
她一时好奇,跟了过去,只见别院的牌匾写着“御墨堂”,原来是长沙王的小书房。
她伏在屋顶,揭开锦瓦,只见几个歪瓜裂枣模样的壮汉跪在屋内,跟前站着位身披枣红锦袍的中年员外,天生一副尖酸刻薄、见风使舵的谄媚样。
“没用的东西,不就杀个人吗?屡战屡败,我在朱瑛面前丢尽颜面了。”中年员外扯着尖高音调道。
“张大人,今晚若不是郸肖桂大叫一声,咱就成功了……”其中一个壮汉忿忿不平道。
“我怎么知道,巡按府来了这么多老鼠,有水缸这么大,还爬到我身上了……”郸肖桂挠头分辨道。
“哪儿没有老鼠?”张大人重重踢了郸肖桂一脚。
“张大人,这巡按府邪门得很,咱怕什么便来什么,盾柱怕蛇,第一次行动出现了毒蛇,佘头怕蟑螂,第二次扑天而至的飞蟑螂,韩亚子不会水,第三次却掉水缸里差点淹死……”
“那白玉堂,走路像鬼一样无声,还辱骂王爷手下的人是,是……”另一个壮汉吞吞吐吐道。
“是什么?”张大人气道。
“是,饭桶、废物、蠢材”不甚聪明的郸肖桂抢着道。
张大人又狠狠一脚踢中郸肖桂的肚子,怒道:“还用他说?”
少女在屋顶,隔着蒙面巾露出了艳若春水的笑容,来长沙的路上,她早有听闻,颜查散、白玉堂和蒋平巧计脱身巡按府,亲赴郊外的石燕湖抓水怪,捣毁了长沙王一个装神弄鬼,侵吞诈骗百姓财产,强抢妇女的贼寇窝点。
此举给长沙王猝不及防一击,巡按府名声大噪,长沙百姓人人称道。
“巡按府巧计抓弄刺客,世上哪有如此巧事,多半是里应外合,难道沈大哥也在此?”少女暗忖。
她无心再听屋内人相互埋怨,如燕般轻盈离去。
“王府这么大,该去哪儿找?”少女蹙起秀眉思忖,今晚的目的是找人。
忽闻不远处传来丝竹奏乐之声,她心中一动,又如蛟龙腾云般奔去。
越靠近,丝竹之声越清晰,还有男欢女爱的嬉笑声,她睁大了眼睛一瞧,一座圆形建筑群,正门牌匾上写着“逍遥楼”三字。
逍遥楼,长沙王府的妓院。
她秀眉一蹙,脸上一红,正盘算着要不要进去,忽见几个人从大门走出。
为首一个武生打扮,脸泛蓝光之人搂着两个女子摇摇晃晃走出,后面跟着一人也醉步出门,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缠着他,那人脚步踉跄,东躲西藏,生怕女子们身上有刺扎身。
少女仔细一看,蓝面武生正是恶名昭彰的淫贼晏飞,而后面的醉客,竟是沈仲元。
四人回到一处别院“侠士馆”,沈仲元告别晏飞进寓所,门一开,晏飞突然把身旁一女推入屋。
“沈老弟,今晚让嫣紫陪你,她服侍男人的功夫了得,嫣紫不够,明儿把嫣红也给你”晏飞狡黠狞笑而去。
门关,灯亮,少女在窗下瞧见嫣紫竟卸衣站在仲元面前,她不知道,眼前的仲元便是展昭。
展昭立刻敛起目光,夺门而出,却差一步,嫣紫挡在门上,扭动着身姿娇声道:“晏爷吩咐过,今晚要我陪陪您。”
嫣紫说完向前一扑,仲元扭身一避,伸手拉门,不料门被晏飞在外反锁。
“嫣紫姑娘,夜深微凉,小心微妙。”展昭剑眉一蹙,疾手一脱披风,披在嫣紫身上,快速打结。
少女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对方扮成赖账挑事的乞丐引她注意,但平日见惯了他儒雅淡定的样子,今晚此情此景,甚是有趣,欲看他如何解围,便蹲在窗下继续观看。
再说嫣紫追着展昭,两人围着圆桌案跑,跑一圈,嫣紫身上像变戏法般添衣一件,少女在窗下拼命捂嘴不敢笑出声。
跑了好一阵,嫣紫裹着厚厚的衣裳被褥,娇气喘喘,汗流浃背,妆也化了,从眼部流过的灰黑汗水,让她看上去甚是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