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我怕……”夏暖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她只不过是一个在地狱修炼三百年刚刚飞升的小仙,她没有多少法力,没有什么地位,她刚刚看透不去纠结从前,她想在芭蕉树三个月的实习期结束后,继续留在这里,和芭蕉、叮当简简单单的过日子。为什么?为什么度个假就走入了阴谋的争端,就成为漩涡中心的那个人。 “暖暖,别怕,我一点都不痛。”叮当躺在和尚怀里努力拼凑出一个笑脸。 “傻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芭蕉从背后摸了摸夏暖暖的头。 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了,躁动不安的心还在狂跳着,既然躲不掉,逃不开,那就哭吧!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都哭出来,哭完就修炼吧,既然不想死,那就想办法活下去。 “芭蕉……我……我想变强!我……能行么?”我能行吧……我可以的,是么,芭蕉。 “嗯,能行。” 嗯,能行。夏暖暖在心中重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家吧。”和尚看着这几个正上演情深义重的残兵,确认过眼神,都是大难不死活下来的人。 回到芭蕉树后,芭蕉把自己从太上老君那坑来的灵丹妙药都给夏暖暖和叮当喂下去,让她们回各自房间疗伤,这么些灵丹喂下去,增加个几百年的修为是没问题的。 和尚等芭蕉安排完了,跟着他回房,芭蕉左肩、右侧肋下、左右大腿都被翅血剑穿身而过,血是不留了,但上等法器造成的伤,可不是略施法术就能治好的。 “你明知他们只是想抓走暖暖,不会杀她,还不要命地冲过去。”和尚边给芭蕉包扎边埋怨,“再说,有我们在,也抓不走。” “和尚你不懂,有些事是理智控制不住的。” “我可从来不会相信你会对一个新晋小仙动情,她,就是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么?”和尚问话的时候,为芭蕉包扎的手微微发抖。 “我和暖暖曾有三世姻缘,第一世大家打得不可开交,同归于尽。第二世她倾其所有来爱我,我令她国破家亡,逼得她自杀在我马前。第三世明明知道是欺骗,她以肉身投入火炉,助我练成蕉兰剑。我记得佛祖问她,以数万年的修为换我绝情绝爱,悔不悔。她跪在佛前,说,不悔。和尚,我不知道什么是动情,数万年来我只会清修,她说不悔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有来世,我决不负她。可惜什么都没有了,历劫之后我回归仙位,她修为散尽,又成了地狱奈何桥头的那株白兰。我才知道,原来地狱里并不是只有我这一颗赎罪的芭蕉树,芭蕉树下还有一株白兰曾陪我度过了数万年的黑暗。”往事每每想起,都会让他的心隐隐作痛,芭蕉用头抵上和尚的肩膀,“我飞升的时候只有她来送我,她说,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她只不过圆了一个梦而已,心满意足,如果有来生,她绝不会再爱我。佛祖许她忘却前尘,忘了便是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和尚帮芭蕉包扎完,从乾坤袋取出两瓶桂花醉,扔给芭蕉一瓶,“所以你这位上古战神,就封了法力,来了这人间?” “我的生命缺温度,过于冰冷了。以前只知道众生悲苦,为天下生灵而战,如今我只想在这人间吃吃晃晃,做个闲散神仙。” “就只想做个闲散神仙?”和尚低头抿酒,唇边一丝苦笑。芭蕉与和尚背靠背坐着,自然看不到,“姻缘命中定,世间因果,不是你说不欠了就不欠了,除非双方魂飞魄散。我就在这红尘之中等着她,她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既然招惹了我,我便用这余生赌一把。”芭蕉说完把瓶中的酒一饮而尽。 是啊,他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虽然前尘羁绊远不如夏暖暖于他万分之一,可他和尚这余生,只怕也是要耗进去了。 关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