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农夫与老板娘(1 / 1)首席官,不种田首页

祖父挑一个赶集日子,头天晚上借四头驴两匹马回来,把麦子装车。翌日天没亮让三个年轻人就驾车出发。  这一路走过去,大约也要走到中午才能到县城口。  大茶在前面引头,沈耽腰没好利索跟在中间,幺茶在尾巴上赶马车。  三人形成一条线,六辆车队伍叮铃铃往县城走。    午时到城门。  守卫要检查几人的路符才他们放行。  相应手续后。  幺茶和大茶对进城卖麦子早已轻车熟路,知道购粮市场在哪儿。沈耽初来乍到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头学。  三人把车赶到交易地点,坐在边儿的大石头棱子上喘口气。  幺茶尖,摸清楚行情和市规,起先不动声色。没等多久就有贩商来问‘走不走’。意思就是谈不谈?    幺茶回身冲沈耽一笑,示意他过去。    大茶和沈耽起身,三兄弟一起看价。    贩商带了两个小跟过来,要看看货。    大茶对幺茶道:“七弟,先给他们看麦子。”    幺茶和大茶松一车,贩商用手搓起一捧放在鼻尖嗅了嗅,确定是今年新收成的,再抖落多余的,剩下一两粒,用拇指和食指捻开看里头的芯子。    幺茶一看贩商的神情就知道,对方看上了他们的麦子。要收走。    贩商抿抿大嘴角,说:“开个数。”    大茶对幺茶道:“你去。”    这边做生意看价用老祖宗的法子,叫袖里乾坤。    就是双方都出左手藏在同一只袖子里头,相互给价格的方法。也叫袖里吞金或者拉手,从老辈传下来的民间数值计算。  很考验大脑并心算能力。  幺茶脑子好用,这点技术不在话下。    对方给价,幺茶二话不说抽回手:“您开玩笑吧。我们不卖。”  贩商加了一个价,幺茶还是摇头,最后贩商放弃了,走了。    沈耽问对方开了什么价?幺茶比划指头,沈耽看不懂,大茶惊讶:“才两分?”大茶呸了一声:“去他娘的黑心商。”    沈耽也知道这个价格确实低了,再说大茶和幺茶都有点待价而沽的意思。他们这麦子论成色和颗粒饱满度,都是上层货。说不定卖八分都有可能。    三兄弟在市场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其间来了三四个看货的小商,出的价格也不合理。幺茶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二价都不听。  最后来了一个胖老板,走北口的贡米商人。看中了他们的小麦,出价五分。幺茶也压中对方的心思,愣是将价格往上要了两分。  比沈耽之前在炕头预算的还要高一分。    最后定价成交,统共卖七千斤小麦,七分钱一斤。    大茶掏出裤兜里的木炭在地上算钱,幺茶心算脱口而出:“二十四两半吊钱。”    胖老板验完货,笑呵呵道:“年轻人不错嘞。”    点完银子,小麦装船拉走。幺茶将钱点完递给大茶,大茶间银子裹好揣进内怀里。  三人从市场出来经过一家饭馆,系了马和驴,大茶请他们吃中饭。    店不大但客人很多,几乎没有空位。店小二正在忙着擦靠窗那边的一张桌子,晓得有客来,头也不抬,只是喊了一声:“您里面请。”  韵脚拉得忒长。  沈耽也不知道小二是不是在和他们说话。    大茶见那边有空位赶紧拉幺茶和沈耽往里挤,屁股坐在凳子上才笑道:“总算一次是在饭点儿坐到桌了。”  幺茶知道他二哥没来过这家饭馆,放下袋子介绍说:“这家店价格低廉又管饱,因为开在渡口所以客源不断。”   “老板娘秉道系做生意,爱吃不吃,不吃滚蛋。从不伺候难缠的顾客,据说她上头有人。”    大茶憨厚道:“在这儿吃饭的人,从来不敢挑事儿。”    幺茶凑近沈耽,小不正经的笑:“这老板娘,厉辣。”  正说着。  店小二过来:“客官,看看要点什么菜。”     大茶要了三个素菜加一个肉。说:“好,够了,别的就不要了。”    “酒呢?”店小二多问一嘴。    幺茶摆摆手,提起桌上的茶壶倒水,结果里面是空的。说:“你给我们添点茶水来。”    “得嘞!”店小二重复菜名,让几位稍等,转身对角落里忙碌的小身影高声道:“桉子,给八桌上热茶!”    沈耽正在擦筷子,闻声桉子两个字,抬头往角落看。    看过去。  果然是那晚那姑娘。  这地方也能碰着。  奇了。    幺茶抬手在沈耽眼前晃了晃:“二哥你看什么呢?”    沈耽摇摇头,淡定移开视线,继续擦筷子。    很快,姑娘提着茶壶过来添茶。  沈耽坐在外。平桉扎半丸子发髻,两手的袖子挽在手肘,露出一截儿细骨胳膊。  她很忙。  以至于没认出沈耽,添完茶水又赶紧去干活,像个闷不吭声的陀螺团团打转,又像马儿不停蹄。    恰巧饭口,外头进来两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门口就嚷嚷着要吃饭。    整间店只有一个店小二,没及时过去招呼。其中一个汉子,一脚将立在门口的大手盆踢翻。  呯呯哐哐的铜锣巨响镇定住了满堂的嘈杂。  “你奶奶个熊啊,老子要吃饭,你没听见?!”  汉子嗓门粗犷,怒目视下。揪住离他最近的平桉,不客气的骂。    店小二赶紧过来请这位客官消气。  您别介,里面请。    呦呵,这时候才知道来伺候,晚了。  粗犷汉子根本不理会,揪住平桉的领口不松手,就像一头黑熊拎着一只兔子一般容易。  在场吃饭的都齐刷刷盯着门口。  只见那三个汉子气势汹汹,怒火难平,眦目欲裂  那女孩儿紧抿着唇,双目直视那汉子。    “老子和你说话呢!嗯!”汉子加重了力道。  店小二刚要劝和这丫头是个结巴。不会说好话。  沈耽也站起来身准备过来。    谁知平桉开口:“你,放,我。”    “呦呵!”其余两人也来了兴趣,“这妞还敢威胁咱。”  “不放,你能如何?”  说着,大汉将平桉整个人举起来要将她往地上摔。平桉的身子也不知道为何这么灵活,配合大汉力道方向,翻身一个倒劈叉。  竟然没让大汉伤着自己。    座下呼声四起,热闹看得很起劲儿。    连大汉自己都惊呆了,连声气道,“好,这丫头有两下子。”预备下死手要整平桉,拎起瘦弱的小丫头往地上砸。    平桉身子相对于大汉来讲简直小巧得可怜,众人都为她捏把汗。  只见她不慌不忙伸手去捏大汉手腕命脉。顿时疼得那汉子呀呀大叫,“你给老子松手,听见没!松手。”    平桉松手退到一边。  汉子又疼又火大,对两人咬牙切齿喊:“给我弄死她!”    沈耽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护着平桉,对店小二说:“她要有事你们店就等着吃人命官司吧。”    幺茶虽然不知道沈耽为什么挺身而出,不过他二哥要管这档子事,自然他也要管。  也过来站气势。    店小二赶紧笑道:“三位息怒啊,别,别动手,有事好好说。”    汉子不罢休,非要弄平桉。    “谁他娘在这里撒野!”    正在这闹得不可开交就要杀起来的档口。一声厉辣从楼上传下来。    账房先生赶紧过去搀扶着。一位年轻婆娘扇着小圆扇款款走下来。    摇曳身姿,风情万种。    幺茶在沈耽耳边笑:“这就是老板娘哟,怎么样,厉害吧。”    三个汉子不买老板娘的账,大家伙儿也等着看热闹,谁知老板娘开口就要账房报官。    报官?!    老板娘声音有震慑力,开口气场也不输人,“本店人手短缺没功夫奉承着您老。”老板娘模样俏,身段玲珑有致,腰间用系带一勒,越发突显上头丰润。白皙的玉指捏着扇柄一下一下扇风。对三个汉字嗤之以鼻。  “你这野蛮人,小店伺候不起也不伺候,何必作此丑态恶心人。”  “我这儿的伙计也是你敢随意拿捏的?大张。”    “是。”账房先生恭候听命。    老板娘快刀斩乱麻:“报官!就说有人在客运来饭庄寻意挑事。在场的诸位谁给我作证,本掌柜免他一个月饭钱。”  老板娘竖起一根指头,修长白皙的指节儿上戴着银闪闪手戒。  姿态豪气又干脆!    “我,我!”立时就有人附和给老板娘撑场子,“我愿意给言老板您作证。”  “我也愿意,亲眼所见。”  “老板娘,算我一个。”    声音一片倒,三个汉子眼见这形势不对,咬牙指了指平桉和老板娘,“有种,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老板娘鄙视的移回来视线,看向沈耽身后的平桉,冷眼指着她:“你,欠我这么多账钱可给我安分些!别惹事!”  账房先生想给平桉解释,刚说了一个字,老板娘不耐道:“要你多废话!”    而一边店小二卑躬屈膝笑。    老板娘见了心烦直接骂人:“笑什么笑,干活去!”    幺茶吐吐舌头,老板娘果然不是盖的。    沈耽不语,用高高大大的身子挡在平桉跟前。言纤纤走过两人面前,魅惑下死眼勾了沈耽两眼。  客栈老板娘有的就是盘靓条顺八面玲珑。  言纤纤伸手轻浮的挑了挑沈耽旁边幺茶的下巴,“呦,哪来的的俊小子,今日为我杂役仗义挺身。”  “大张。”  “在。”账房先生洗耳恭听她的吩咐。  言纤纤慵懒的用扇子半遮半掩如玫瑰般的面庞,“这桌客人的账,免了。”  “是。”    幺茶的下巴给她一挑,鼻尖这会儿还萦绕着她的脂粉香,幺茶对他二哥窃窃笑:“好香啊。”  沈耽看了他一眼,没答。转身想问平桉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    走到楼梯拐角的言纤纤忽然对平桉道:“桉子。”  平桉立时恭敬回:“在。”  “干活去。”言纤纤眉眼一使。  平桉:“是。”立时拿大顶提大壶忙不迭招呼客人去,不敢滞留半步。只是走了几步,又折身回来对沈耽轻声且郑重的说了声‘多谢。’    沈耽背手,对她点点头。    幺茶手伏在他二哥肩膀上,问:“二哥,你是不是看上那丫头喇?眼神不大对啊。”眼睛都快定在人姑娘身上了。  沈耽戳了戳幺茶的额,“你懂什么。”说话间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  沈耽微微抬头,只见言纤纤走在拐楼上,正不经意转身,美目和自己的对上,眉眼间全是女人的风情。    沈耽身经百战风月场,嘴角半含若有若无的抽调。    言纤纤那一双眼,多情之处不言而喻。简直能天雷勾地火。    逢场作戏谁不会。  沈耽最拿手,折折眉,以狡黠的笑回她。  太他妈闷骚啦!  言纤纤动了动艳丽的唇。染了丹蔻的手指搭在扶栏上轻轻点了三下,末了,摇曳着水蛇般的腰身提群缓缓走过拐角。    回到座位,饭菜都已经上来。  三兄弟着实饿坏了,闲谈了几句刚才的事情,都埋头吃饭。    姑娘趁着空隙过来给他们添茶,沈耽抬眼看了看她,正儿八经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平桉:“砸坏了东西,赔。”姑娘确实有点小结巴,说话不利落,这会儿人多,老板娘又精明,不敢和沈耽和恩公多说,缘由言简意赅。    原来,平桉是杂耍团的班子,只有丰收时节才回家帮忙。  半年前平老爹带着闺女们来县城卖萝卜,在这里吃饭不慎砸坏了店里头摆在财神爷桌上的两只官窑青花瓷。  价值二两。  平桉在这里做工还账,每个月的工钱是二钱银子。也就是意味着她要在这里干十个月。    沈耽敲着筷子想事情。大概是在想怎么把姑娘带走。  幺茶往嘴里填饭,问:“二哥,你在想什么呢?”  沈耽放下筷子,停止小动作,说没什么。    幺茶撇眼看那不停忙转的平桉,和大茶心领神悟的笑了笑,说:“二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姑娘啊。”    沈耽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啥——”幺茶和大茶齐声起哄,“不会咯。”    沈耽不明朗的笑笑,没说话。    幺茶吃口菜,眉飞色舞:“我二哥情窦初开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