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归说笑,但八王爷真的派人来喊的时候,严嵘定是不能避开的。
跟着领路的小太监,严嵘脚步不疾不徐,在脑中梳理着已经知道的信息。
老实说,在得知八王爷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当年谋害将军府的凶手时,他恨不得冲进京城亲手宰了这病秧子,只是青青身受重伤又怀有身孕,严嵘心神巨震只顾着护着小娇妻的身体,几天之后再回头梳理这件事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那枚染血的玉佩做不得假,的确是大哥送给长嫂的,那被活捉的劫匪也算硬气,死扛到底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主子是谁,只是在细微之处早就暴露了与八王爷确实有关联的事实。
这些人身手利落,虽然说的一口流利的汉话,但用刀的习惯也透露出他们并不是中原人。
再加上北牧这场瘟疫着实来的蹊跷,这穆图若不是昏了头,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族人下手,除非有人许给了他更大了利益,才能让他舍弃了现有的荣华富贵。
究竟是什么呢?严嵘蹙着眉头,厚厚的鞋底踩在沙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条路不算长,却因为下雪融化后打湿了沙地,参杂着湿润的黄显得十分的泥泞,一不当心就会在这泥地上崴了脚,所以不论是带路的小太监还是严嵘都放慢了脚步。
严嵘走着走着呼吸一轻,这沙地湿滑,像他这样的习武之人并不觉得难走,可那在身前领路的瘦弱小太监,竟然也低着头提着灯笼如履平地。
他继续往前走,并未显露出什么,只觉得脑中那块缺失掉的拼图被慢慢的补全。
穆图那人贪婪,从他每年在宫宴上借着给庆福帝贺寿为由,都会想方设法的要求免税和要东西,别的不说,但看他三年敢开两次求公主和亲的口,就知道穆图绝对是一个厚脸皮的混不吝。
若是让他能舍下北牧单于之位,八王爷究竟许了什么好处。
一个念头袭上脑海,严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前方有着深厚功夫却乔装成普通太监的内侍,莫非这八王爷有了反心,肖想那至尊之位。
可这八王爷子嗣有碍,就算谋反也定然是坐不上那个位置的……
脑海里过了一瞬,这条路就走到了尽头,领路的小太监站在院门口大声通传:“严将军到”
不多时,就有人开门让他们进去。
严嵘沉着的迈步,还未走到门前,就听见八王爷撕心裂肺的呛咳声。
大门推开,八王爷倚在椅子上,面前是烧的旺旺的火盆,身上穿着厚厚的大氅,这屋里没有开窗,几个火盆下去,连身边伺候的下人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汗。
只这八王爷还将裘衣往身上拢了拢:“严将军,本王本当亲自去见礼,只是这身子向来文弱,又生了一场大病,难以出门。”
“这才不得不请严将军前来一叙。”
“八王爷言重了,”严嵘略一拱手,表情十分平静:“既然王爷要接管北牧之事,那在下定然是要竭尽全力。”
“好好好,”八王爷一连说了三个好,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光,兴许是太过激动,竟然又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书包shuba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