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她恨透了所有人。
她恨江燕如,这陈府本该是她嫁进来的,这罪本该是她受的!她恨江辕,若不是他怕失了体面,影响他的青云路,又怎么会让她嫁到这种虎狼窝来!她恨刘氏,若不是对方没用,辖制不住江辕,她又如何能落到这样的地步,甚至连江憬她都恨,同样父母所生,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全家人的重视宠爱,而自己,却要落到如此凄凉被放弃的下场!
至于陈安之和陈家父母,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只是纵然恨透又如何,她已经是陈家妇,如无奇迹,这一辈子她都是陈家的人了!就算是死,她的牌位,也依旧要留在陈家的。
江歆如是有几分小聪明的,当下就想明白了她的处境,如果在陈家要过得下去,还的靠江家,只要父亲青云直上,只要母亲依旧疼她,那么,她在陈家的日子才有盼头。
只要她肯蛰伏,生下一儿半女,谁又能判断,她以后不能母凭子贵呢?至于陈安之,等到她儿女双全了,这种男人,有没有,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想的虽好,见了刘氏那一刻,满腔的委屈还是忍不住愤懑而出,她扑在刘氏怀里哭了快半个时辰,才坐起身子。
“到底怎么了,歆丫头,你别只顾着哭啊,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只管给娘说。”刘氏巴巴的看着女儿,旁边的纪玖却笑了。
“妹夫一看就是个稳当的,要不然父亲也不会允了这婚事了,太太不用担心,我看啊,妹妹怕只是太想太太了。”
今天天气不错,纪玖本来想去后院里晒会太阳的,但江辕却一早就让人来叫了她,说是妹妹回门的日子,姐妹间纵然有些罅隙,当着外人的面,也要摆出和乐融融的架势来,纪玖想着来看看江歆如的情况也不错,当下欣然应允,此刻果然看到了想看的东西。
“姐姐说的对,”江歆如忍了又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女儿只是…只是太想母亲了。”
那种腌臜事本就难以启齿,当着纪玖的面,江歆如就更说不出口了。
刘氏却大大松了口气,伸手在江歆如身上轻轻一拍,“你这丫头,也不说清楚,就知道哭,可吓死为娘了。”
没想到这一拍却刚好拍到了江歆如身上的淤伤上,江歆如当下脸上一白,却强忍着笑道:“母亲可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了?今天起得晚又赶着出门,就塞了两块点心,这会肚子都饿扁了,母亲就可怜可怜我,先赏我点吃的吧。”
刘氏忙说:“怎么不早说,饿久了可不好。”又一迭声的让下人准备吃食去。
纪玖冷眼看着,突然问道:“歆丫头,今日怎不见秋寒和你一同回来?”
刘氏这才注意到,也问:“对啊,秋寒那丫头哪里去了?”
江歆如笑容一僵,顿了顿才说:“我才嫁过去,屋里还乱着呢,今日便让秋寒留在那边整理行李了。”
实际上哪里是需要整理行李,根本是陈安之手脚太重,秋寒被折腾的根本起不了床,没奈何,江歆如只能将人留下了。
但这说法也算合理,刘氏便没再问,唯有纪玖,眼底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
因都不是外人,午膳时众人便分内外间坐了,膳后不久便到了未时,前面便有人来催江歆如夫妻回去,刘氏万般不舍,也只能将女儿送了出去,临了叮嘱又叮嘱,让江歆如好好相夫教子,若有什么受委屈的也别忍着,只管来和她说,直说的江辕都不耐烦起来,这才依依不舍的将女儿送走。
按说这个时候,就该全力准备起纪玖的嫁妆来,只是刘氏想着女儿脸上厚厚的粉和眼底的憔悴,就心疼的不行,哪里还有耐心来管纪玖的事,毫不犹豫的装了病,开始躺在床上休息。
江辕哪里看不出刘氏的伎俩,气的脸色发青,但现在他依旧忌惮刘家,也只能咬牙忍了,另想办法来料理纪玖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