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亥时,婉莹一行人慢悠悠地走回体和殿。
婉莹思忖着,今天昭妃举办赏花宴的一番心思算是落空了。赫舍里皇后同康熙前来御花园,瞬间喧宾夺主。嫔妃们的心思都放到争宠上去,哪里还有空跟昭妃闲扯。
更何况,今天康熙与赫舍里同来同回,又同宿在坤宁宫,处处彰显着康熙对赫舍里的敬重,处处体现出昭妃的威望比不上赫舍里。
婉莹到了体和殿,对着梳妆台,随意地拆下发饰,将发钗轻轻地放在一旁。木槿、锦绣两位宫女已经退下,此时殿内只有婉莹和冬雪两人。
“主子,先前兆佳庶妃邀您一同回宫,兆佳庶妃居住在长春宫侧殿,与翊坤宫同属西六宫,两宫距离不远,主子您怎么没有答应她?”站在婉莹身后的冬雪,一边帮婉莹褪下衣袍,一边疑惑地问道。
婉莹知道冬雪对自己忠心耿耿,但冬雪从小在戴佳府邸长大,生活环境简单,性格还是有些单纯,对于后宫争斗不甚了解。
婉莹品了一下茶水,将杯子放在桌上,对着冬雪说道:“冬雪,有时候表面上对你笑脸相迎的人,心底里还不知道怎么腹诽着你呢!我与兆佳庶妃同为皇上的庶妃,有着利益的冲突,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争斗。今天兆佳庶妃连番向我示好,邀我一同回宫,说不定日后□□一刀的就是她。在这后宫,没有情深意浓的姐妹之情,也没有不可拆散的联盟。我只要与其他嫔妃保持着面上的友好就行,皇后和昭妃也不会允许底下的妃子拉帮结派的。”
冬雪连声应道,赞同婉莹的看法,“主子您说得对,奴才明白了。其实奴才也是希望您能和一些好相处的嫔妃打交道,毕竟多一些朋友总比多些敌人要好。”
“冬雪你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这种维持在表面的感情一戳即破,没有谁心甘情愿地屈居人下。兆佳庶妃比我先入宫,资历比我深,所以今天她是站在上位拉拢我。若是来日我的位份比她高,兆佳庶妃说不定会是宫中最嫉恨我的人。”婉莹挑了挑眼,略微讽刺地说道。
“是,奴才知道了。”冬雪一脸满是佩服的神色,应道。
婉莹之所以能果断地拒绝兆佳庶妃的拉拢,是凭借着前世的记忆,知道兆佳庶妃只是在康熙十三年生下皇五女和硕瑞静公主。却骤然失宠,凭着抚养公主,兆佳庶妃才被晋封为布贵人,直到死后才被追封为嫔。故而兆佳氏不足为惧,婉莹也不想太多接触这位莫名其妙失了恩宠的庶妃,免得惹祸上身。
就在婉莹和冬雪聊着各宫嫔妃之际,脚步声渐渐传来,原来是许嬷嬷匆匆忙忙地进来了,脸上还带着一丝凝重。
看见许嬷嬷的神色,婉莹立马端身坐着,问道:“许嬷嬷,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如此匆忙地进殿?”
许嬷嬷连忙说道:“奴才刚刚得到消息,李庶妃在赏花宴会结束之后,回到了启祥宫侧殿。没多久,李庶妃深感不适,无缘无故地突然见红,李庶妃和大宫女都惊慌极了。李庶妃身边的嬷嬷立即叫了太医诊治,并派了宫人告知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但等到皇上赶到之时,太医已经诊断出,李庶妃已然小产,龙胎没能保住。”
听了许嬷嬷说的话,婉莹也很惊讶。毕竟前世她是康熙十六年才入宫的,那时李庶妃已经被册封为安嫔。虽说宠爱不多,但到底也是六嫔之一,对底下人威严还是有的。故而也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地跟婉莹说安嫔以前小产的事。
今生婉莹入宫不久,与李庶妃也不是很熟悉。但看着赏花宴上李庶妃精神奕奕地夸赞昭妃的杏黄,也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样子。
婉莹摸了摸手上的玳瑁镶嵌红宝石的护甲,问道:“太医可有说李庶妃小产的原因?皇上和皇后娘娘又是什么态度?”
许嬷嬷站在下方,瞧了瞧婉莹的脸色,恭敬地回道,“回主子,经太医诊断,是因为李庶妃食用了薏米的缘故。太医说薏米对女子子宫有刺激性,会促使子宫收缩。孕妇误食薏米,会诱发小产。”
接着说道:“听了太医的诊断,皇上勃然大怒,命令梁九功梁公公查清楚,今天李庶妃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进食了薏米。梁公公仔细地审问李庶妃身边的宫女。结果查来查去,查到今天昭妃娘娘举办的赏花宴上,李庶妃食用的小米粥中含有薏米。”
哦!这就稀奇了。李庶妃小产的疑似怀疑对像居然是昭妃。据婉莹所知,康熙当初因为忌惮鳌拜不得不纳了钮祜禄氏为妃,为了以绝后患,早已通过秘药绝了昭妃怀孕生子的可能。
昭妃入宫这么多年,从未怀孕,想必昭妃自己应该也心知肚明。既然如此,昭妃作为宫中唯一的妃子,又怎么会对怀有身孕的庶妃出手呢?
想到这,婉莹又问道:“既然薏米出自昭妃的小米粥,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有什么举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