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呢喃。

刀子割破衣服的声音，刀子割破血肉的声音。

“啊……”

栀子院里惨叫的声音传遍整个府邸，冬季下过雪的空气，将她的声音更好的散播了出去。

鲜血流了满地，谢止水已经痛的没有了知觉，她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肚子里突然一空，然后耳边是嬷嬷们的声音。

她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意识正在涣散。

似是回光返照一般，她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天空，一片鹅毛一般的大雪落到了她的鼻尖，最后化成一摊冰水，混进了她的泪珠。

谢千灵巧笑着走近，蹲下身附在她的耳边：“我的好姐姐啊，我还忘了告诉你，你外祖一家一百一十八口人因为通敌卖国昨日已经在午门斩首示众了。”

“为？为什……么？”她痛苦不堪，轻声呢喃。

外祖父一身傲骨，临死却要受如此大的屈辱。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好外孙女。姐姐，你看这大雪像不像三年前你遇到姐夫的那场雪，姐夫当时可在雪地里等了你足足两个时辰啊。哈哈哈！”谢千灵笑的张狂。

谢止水的手指上因为疼痛已经抓满了猩红的血雪。

呵！

她心底一声冷笑，声音里都是鬼魅的低声咆哮：“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一声咒怨弥漫在大雪纷飞之中，被雪瓣带到了京城的每第一个角落。

大梁国二百一十九年，大雪漫天，下了整整七日，连公主出嫁的日子也被搁置了。

大雪封路，冻死无数牲畜，压塌无数房屋，连种上的庄家也被冻死，来年注定颗粒无收，民生哀道。

有人说是白将军一家一百一十八口的游魂在京城盘旋。有人说是韩状元夫人的哀怨经久不散。有人说新帝谋朝篡位，天道不公。

京城外的乱葬岗上积雪深厚，一群黑人仔细摸索，最后挖出了一个被冰块包裹着的僵硬尸体。

男子一身玄衣，一朵冰花落到了他的衣角，却没有融化，他看了一眼女子容颜：“好生安葬。”

席卷了京城每个角落的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