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孪生无疑　　“呵呵，年轻人啊，你就别绕弯子了，你要问的事情我明白，当时你母亲就是生的双胞胎，没有抱养别人的孩子。”　　“护士长你？”　　“前几天就有个女孩子找到我问这件事情，可能那个女孩子不是你的妹妹就是你的姐姐吧。”　　甘青一听此言头就立刻发蒙，看来甘果已在她之前来过了。　　“我为什么能记得很清楚呢？当时是刚刚打倒□□，大家都很高兴，也就在那个时候，你们姊妹俩降生了，双胞胎，大家都说这是胜利的丰硕成果。当时每天我都要抱你们俩几次。”　　“那，我妹妹怎么不跟我爸爸……”　　“让她再跟你母亲做个鉴定。”　　“什么鉴定？”　　“DNA。”　　甘青的心里彻底乱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给你们接生的顾医生前几年去世了，不然她对你们的情况更清楚。”护士长还在补充着。　　等甘青清醒一点儿后，就觉得不能再问刘护士长什么了。她想，人家没必要说谎话，而甘果也没必要收买人家，甘果也只是想求个真相，目的和自己一样。　　甘青就起身从里间拿出一万元钱给刘护士长：“我都是您接生的，应该叫您刘阿姨才对，这点小意思就算我孝敬您老人家，当时那么照顾我。”　　刘护士长很生气地把钱往茶几上一拍：“这是什么意思啊孩子，你、你们到底是想达到什么目的？是家庭分裂了？是要分割财产了？唵，是想让我给你们作证明？”　　老同志很激动，让甘青真不知所措。　　“阿姨不是那个意思，我们家里很团结，更没有发生什么矛盾，只是觉得我妹妹血型和老人不一样，就想把这件事落实一下，既然您这么说了，就证实我妹妹还是亲生的孩子，真的没有什么的。”　　刘护士长停顿了一会儿，也平静了。　　“医学上的事，尤其是遗传学，复杂得很。人类现在还有很多问题解不开，但是不能因为解不开，我们就怀疑什么，就人为地制造信任危机。”　　“阿姨我明白了。您喝茶，别激动。”　　甘青就给田鹏发短信，让他在宾馆里买最好的茶叶，买最好的营养品，办好了放在车里等着。　　之后，甘青就问护士长喜欢听戏不？得到肯定的回答，甘青就说我给您清唱几段。　　护士长就说好。　　甘青就先唱了一段《朝阳沟》里银环的戏。直听得刘护士长一个劲儿地叫好。　　接下来甘青还唱了《花木兰》《穆桂英挂帅》等老戏里的段子。　　护士长听得很过瘾：“你就像专业演员一样啊。”看来老同志对甘青的情况还不了解。　　分别时，甘青让田鹏送护士长，并给她说明送给她两件茶叶和一些营养品。　　这次护士长愉快地接受了。她还对甘青说，以后还想听你唱戏。甘青说很快就能办到。　　这一夜，甘青哭了几次。　　但到底为何而哭，哭的目的是什么，她自己说不清楚。　　只是想哭。　　喝完酒的第二天，郝春雨睡到10点才起床。　　其实他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的，他是请了几天假，应该好好放松一下自己。但是睡不着了，就是躺在床上也是翻着白眼想事情。　　也许是当了这个狗屁小官之后养成的习惯，他早晨6点多就第一次醒了。醒后他想了想，自己应该好好休息的，今天没必要起得这么早。接着他就又睡了，但是回笼觉睡得不踏实，老是做梦，什么梦都做，乱七八糟的，没有一个主题，这就到9点多又醒了。他还想强迫自己睡第二次回笼觉，但是没有成功。　　心里想的事情太多了，家事、国事、朋友事。他有一阵子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个区区小官，一个充其量也还是县处级的副秘书长，还装什么大葱呢，最多也就一小葱叶子而已。朋友们捧你是看得起你，给你个大面子，你虽然职务不高，但干的却是面子上的活儿，老在电视上晃，老在报纸上显，是一些不“懂电”的老百姓把你当成大葱了。但是自己心里最明白自己是哪根葱叶子，自己哪有得意忘形的资格呢。还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呢，就恬不知耻吧，还轮不上你忧啊、乐的。刚才还想着手头正在干的工作应该怎么做，你就得了吧，离了你人家市府门卫的大老韩照样有好酒喝。想到大老韩，郝春雨在心里既得意又不好意思。事情是这样的，他每次参加完饭局，都会把剩菜剩酒带回来，然后就送给老韩。老韩家养了几条狗，食量很大，弄得老韩和他老婆就为此发愁，俩人商量本该要把狗送人的，但是女人家退休后在家寂寞，老韩这工作还是个拴人磨时的事儿，也就不能多陪老婆子，所以这几条狗也就担当了老韩的很多责任，替老韩完成了陪老婆的艰巨任务，应该算是功劳不薄、功勋在身。这老韩也就不想弃舍和亏待替自己默默无闻作贡献的无名英雄了。老韩老婆更是不想跟她的这些老伙伴分离。但这又怎么办呢，喜欢它们，就要善待它们。思来想去，老韩就想出一个办法，给几个在他看来容易接近的官职又不大不小的平易近人的市委市政府官员打了声招呼，以后有剩汤剩水麻烦给带上一点儿。为什么要选择官职不大不小的？老韩有他的硬道理，这位在机关工作了30多年的老传达，虽然始终没能走进他渴望的大院里那栋大楼上面工作，但他对机关里的人和事是无比清楚的，选择不大不小的官的原因在于，这个级别的官员既能吃上别人的宴请，又都不是大官，这样架子也就小点。再说了，这些人还有上升空间，还期待着能更上一层楼得到提拔重用，所以他们非常在乎群众基础。就是装，也要装得非常平易近人的样子，所以选这些人，大方向没有错，再加之老韩能察言观色，这就很能准确选中自己可以笼络的对象。郝春雨就让老韩选中了，郝春雨也不负老韩的重托，每个星期都能给老韩提供上几次物资供应，不但有食物，还有好酒好烟。老韩得了实惠，也不忘在人前人后地夸赞郝副秘书长，投桃报李嘛，中国的古老哲学思想里就有这礼尚往来的精髓。　　但是老韩的这些小九九难道就看不出来？当然不是，郝春雨是觉得一些好好的东西都倒了可惜，这不刚好有人需要吗？顺水人情又不浪费，还能落下一个节约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郝春雨躺在床上想到这些时，既好笑，又寒心。　　穿衣服起床，还是干点现实的事情吧。　　洗漱完坐在沙发上，郝春雨就想着要到岳父岳母家去看看，看需要什么帮忙，其实不应该叫帮忙，本该就是自己分内的事情。这一家人倒好，老爷子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两个姑娘，当然了还包括女婿，却不在身边，而且两个姑娘还不知了去向，把老人都交给了别家老人的孩子照看着，这都是什么事啊。　　打开电视机，郝春雨就新闻、体育、中文国际几个频道地倒了倒，没有自己非常要关注的东西，他就倒到省台、市台看看，更是没有什么要看的，他最后就只好把频道固定在了中央5套，看看NBA也比看新闻上报的那些虚假信息让人好受些。　　他计划是先吃点东西，然后到中午时分再上岳母家去，或者先去医院也行。　　但是，这会儿自己吃什么呢？不知道，昨夜聚餐时吃了不少肉，肉伴着西凤酒，现在还在胃里存着呢，身体内部好像还没有清仓的计划，也没有清仓的反应。　　有时候即便身体不需要也要吃点儿或者喝点儿东西的，这也是为了身体能得到科学的调整，比如现在，最好就是喝点儿什么热的东西。郝春雨就想到了冲鸡蛋茶，或者打甜面汤，这两样东西都是在他喝过酒之后最想喝的饮品，既能平衡身体机能，又能养胃。　　他刚要起身给自己加工饮品，突然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嗦嗦声。　　谁呢？郝春雨脑子里急速地过电影：甘果？菁菁？大炮？兴许是甘青？也许是贼？　　郝春雨的脑子突然就转到他们家的工具箱上，那里面有榔头，他还想到厨房有菜刀。　　但是这都只是一闪念，因为门很快就开了。　　进来的是甘果。　　甘果一身黑色着装，黑色短风衣，黑色高领毛衣，黑色裤子，黑色皮鞋，只是那条纱巾是以红黄为主色调的杂色，但是这一点缀真是恰到好处，就凸显了搭配的合情合理。郝春雨一直以来都觉得甘果比甘青会穿衣服，主要是会掌握色调、会搭配。　　甘果的脸色不大好看，有点儿发青，眼圈也有点儿下陷，感觉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但是尽管这样，并不能遮住她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