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故土难舍　　“最近接到北京本部的通知，呵呵，是个征求意见的通知，报社想让我回到总部去。”　　“安排什么职务？”梅子问。　　“地市处处长吧。也就是想利用我这老骨头的经验，和各地记者站沟通。”　　“行啊，要成京官了。”还是梅子接话快。　　“什么京官的，其实我的档案关系什么的都在北京，这回要去的话也就只是调一下户籍关系。”　　“不知道工作好不好开展”老秦问的是业务上的事。　　“这倒没有什么，无非就是各地的上稿量、发行量，还有广告三大块，这对咱也不难。我主要想的是咱都四十六七岁了，还划得来去北京混吗？那地方可都是人精待的地方。”　　“爽爽和两个孩子的关系、户口能随你去吗？”郝春雨也问。　　“这个问题可能不大吧，由单位出面给办呢。”　　“那就去吧，你去了，我们几个要去北京了也就有了个落脚的地方。”梅子考虑得很现实。　　“但是故土难离啊，嗨，我要再年轻十岁，那也就不会犹豫了，支援非洲都敢去，可是现在已经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到一个生地方去重新开始，混朋友、混社会圈子，还能折腾得起吗？”　　这确实是个现实问题，大家都不做声了。　　作家柳青的话是不错：“人生的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就几步，特别是当你年轻的时候。”　　可是，老歪已经不年轻了啊。如果说这个年龄进中央□□或者是调到哪个省里去当省长省委书记，那还真是年轻了点儿，但是作为一个低级的干部要去挪窝儿，这可就是太老了啊，这务必得慎重才是。　　郝春雨自斟自饮了一杯：“老歪啊，这个事吧，嗨，还得你拿主意。”他顿了顿继续，“你看吧，你们报社那边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尤其是人际关系啊、报社的发展前景啊，这都得放在一块儿考虑是不是？所以说，这一步要走好了，皆大欢喜，孩子老婆都进了北京，这尤其对孩子更好，毕竟未来是他们的。可是，走得不好了，虽然人都去了北京吧，但爽爽的工作解决不了，还有孩子的入学问题甚至还有房子问题等，这没有一件是好解决的事情，再把困难想得多一点，比如你老歪再遇到工作上不顺利，嗨，到那时，还不把你难死。所以说，这个主意我们给你拿不了。”　　老歪思忖了一下，端起酒杯：“春雨说得好。来，再干一个。”　　今天这个酒喝得很沉重的，大家都没有了刚来时的欢声笑语。　　老歪见大家都缄默无语了，又说：“我就知道，咱们几个，都能说掏心窝子的心里话，春雨刚才的话真是启发我了。”　　“哎我说老歪啊，你最后怎么决定可要由你啊，不能受我的什么影响。可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件事情绝对是好事，别把进首都、进中南海看成是进监狱似的，全国有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之不得的，比如我们几个。”　　“别怕春雨，我只做参考。”　　“哎，爽爽和你老大的意见呢？”郝春雨想到老歪家庭成员的意见。　　“你说大闺女吧，爽爽和她当然是想去了啊。”　　“那就为了家人牺牲你自己吧。”老秦的这个主张应该也不错。　　老歪就问：“这事要搁在你们身上你们怎么想”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摇摇头，也是拿不定主意。　　这时庄子来了。　　“罚酒罚酒。”梅子最先发话。　　在这几个朋友中，老歪老秦叫庄子小庄或老庄，而梅子郝春雨叫庄子为庄子，这也是庄子的年龄占据了中间的缘故。　　就在三杯罚酒喝完第二杯的时候，庄子就说：“我有个请求。”　　老秦就接话说：“你就别求了，罚酒一定是要喝的。”　　“是耶。”梅子应和。　　“我的意思是这样。”庄子想狡辩。　　春雨也说；“你喝完罚酒再说，大家刚才喝了多少，你应该也明白，空酒瓶在那里放着呢。”　　庄子一皱眉头：“你看，大家都不给我话语权啊，歪哥，你给个公道。”　　“听小庄说。”老歪其实还沉浸在他刚才的话题中没有醒过来，所以刚才一直就没有和庄子说话，听庄子这么一说，也就附和了一下。　　“还是歪哥好。”　　“好，那就给你个陈述理由的机会。”老秦说。　　“是不是刚才的红包没拿上啊，嘿嘿，我们不会和你分赃的。”梅子还记着这一出呢。　　好不容易轮到庄子了：“我是想说，请求大家能不能批准多罚俺三杯？”　　哈哈哈，听此一言，大家先一愣后大笑，以为听错了。　　“啥？”梅子还问了一句。　　“我是说，能不能多罚三杯酒啊？你们要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愿意愿意，我们非常愿意。”听明白后，老秦就赶快给庄子斟酒，并端起一杯递到庄子的手上。　　庄子先喝了第二个三杯酒中的第一杯，他接着说：“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怎么这么多球呢，先把酒喝了，再说球的事。”老秦怕他反悔。　　“我说过的话，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定喝。只是你让我把话说完。”　　老秦也就不死劝他了，听他想说什么。　　“我第二个请求是这样的，今天这顿饭能不能让我来请客？”　　“哈哈哈，本来就是你请啊，你还请求什么，装高尚啊！”老秦就奚落开庄子了，“我当你想说什么呢，快把酒给干了。”老秦把酒杯都推到庄子的嘴唇上了。　　但是老歪发话了：“今天这顿饭是我邀请大家来的，你们谁都要给我这个面子。”　　郝春雨也就急了：“你们可都说我是当官的吧，我当这狗屁官后还没有请大家呢，再说今天这个聚会是我发起的，谁也别和我争。”　　他们三个这样一争，反而让老秦梅子很尴尬了。　　“这都怎么啦，办我和梅子难看是不是，我俩是请不起还是不想请了？”　　庄子就赶紧说：“不是不是，我说老兄，我今天这个外快挣得不少啊，就给人家拍了几张照片，给了一千块，拾来的麦子捡来的柴火，不花了心里憋得慌，晚上睡不着觉，大家就成全成全我吧。”　　梅子就说：“我心里没有一点儿不那个，舒坦着呢，你们天天轮着请我我都会高高兴兴地去吃。”　　“好啦好啦小庄，这个你就别争了，下回你请吧。”　　大家就都不说这个话题了。　　继续喝酒。　　郝春雨的电话响了，他站起来出去接。　　政府官员嘛，他们要办的事情就是为人民服务，件件都很重要，几个老哥们姐们也都理解。　　酒局到下半场，谁也都没有和郝春雨开玩笑。　　开始时老歪还说他的那件挠头事，但后来随着酒劲儿的上升，话题也就很乱了，也就没有一个中心思想，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胡侃。老歪也就把他的人生大事忘到了脑后。　　其实这天晚上郝春雨是想和大家说说家里的事的，当然只想说说岳父岳母出车祸的事，甘果的事是万万不能说的，甘果的事那可是一个奇闻，也是他家的私密，在没有把事情砸实时，还不能向外界透露一点儿信息。那么，为什么要说岳丈岳母的事呢？他只是想给大家说说能减轻一下自己的心理压力而已。　　但是，他犹豫了很长时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想，老歪的事可能比自己的事还重要，他不能因为自己而冲淡了老歪。　　到夜里11点的时候，聚会散了。　　老歪到吧台结账，小姐告诉他单已埋过。　　甘青在接了郝春雨打来的莫名其妙的电话后，她的主意也就定下来了。　　她把田鹏叫到身边。　　“你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制作一些名片。”　　“现在天都黑了，恐怕在这个县城是没有办法了。姐，几时要？”　　“明天上午。这样吧，你这会儿给商都那边打电话，找一个制作名片的地方等着，然后你马上赶到商都去，我给你设计个样式你带去，叫他们照着做。”　　“嗯。”　　甘青就找了一片纸在上面画了一会儿，然后交给田鹏。　　“你辛苦一趟，明天8点前一定赶过来。”　　“好。”　　第二天早上7点钟，田鹏把电话打过来。　　“姐，醒了没有。”　　“醒了。你回来了？”　　“我怕耽误事，昨晚就回来了。嗯，我把名片给你送过去看看？”　　“好吧。”　　“要不要给你带点儿早餐？”　　“不用了，有饼干有营养快线。你先去吃点儿东西吧。”　　“我没事。”　　一小会儿，田鹏就过来了。　　甘青看了看名片，基本上反映了她的意思。　　“效率挺高的嘛。”　　“现在做名片很简单，基本上是立等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