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你说我.....要不要把我的心意告诉他呢?”孟筝坐在落地窗前,双臂环抱着膝盖,下颚抵在膝盖上。 “喜欢他?那就告诉他啊,干嘛藏着掖着啊?”孟真双臂环抱于胸前,以十分帅气的姿势靠着窗。 “可是.....他.....不会喜欢我的,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背负罪恶的人。”孟筝起身,指尖抚窗,印下指尖形状的白气,她看着下面灯红酒绿的夜市,川流不息,走走停停的人,可曾有一人为她而停留,为她而离开。 踌躇半刻,她转身看向孟真等待她的回答,眼眸里似有忧虑,又有些许期待。 “不,阿筝,背负罪恶的人是我,你这么好,他一定会喜欢你的,如果,他负你,我便......” “孟真,不许!不许伤害他,如果再像八年前一样,我是不会再原谅你的,他和他都是无辜的....."孟筝蹙眉呵斥。 孟真一顿,她没想到阿筝这么在乎那个人,竟对自己发火,要知道温婉的阿筝可是很少生气的。 孟真手抚上阿筝紧皱的眉头“哎呀,阿筝!我说笑的,你喜欢的人我是不会伤害的,别生气了,漂亮的阿筝皱着眉头就不好看了。”孟真笑道。 屋里并未开灯,在月光和窗外灯光的照射下,她的笑说不出来的妩媚,却又极其地诡异。 “但是,阿筝啊,如果他伤害了你,令你难过的话.....总之我会保护你的,永远永远....."说这话的时候,孟真的笑渐渐淡下来,眼神变得凌厉可怕。 孟筝和孟真性格长相相同,性格却迥异。 从小,孟筝就胆小懦弱,逆来顺受,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而母亲的那件事情后,她更加的封闭,沉默。孟真却胆大张扬,睚眦必报,力气也大,把欺负孟筝的小男孩打得鼻青脸肿。 孟筝是五岁那年失去母亲的,村里的人都说,她的母亲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可只有孟筝知道,母亲,在那个“安静”的下午死去。 在孟筝的记忆里,那天天很蓝,蓝得发白,有风,很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父亲一身酒气回到家,拿起东西就向孟筝砸去,母亲立马跑过来护住她,把她抱回房间,锁上了门。 接着争吵的声音,然后打斗的声音,最后很安静很安静,可怕的安静啊。 孟筝从门缝看去,只剩一片血红,母亲的脸贴着地,血汩汩地从她发间冒出,蜿蜒狰狞。 父亲则瘫坐在地上,酒醒了一般,瞪大了眼睛,一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发愣,终于他的眼角滚出泪水,一颗,两颗,三颗.....他双手掩面,泪水混着血水,从他的宽宽的指缝悄悄地,密密地掉落,砸在地上,砸在,母亲的脸上,这个沧桑的男人一瞬间哭成了泪人儿。孟筝也哭了,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偷偷地啜泣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起来,办搬过凳子,爬到写字台上,拉开窗帘,窗外很美,院子里那颗大树,是那么地茂盛,树干很高很高,叶子很绿很绿。在微风的吹拂下,一切是那么安静,和谐。树下的父亲正埋着母亲的尸体。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妈妈,老人们说的死是什么意思啊?” “死呢.....就是去了天堂。” “那妈妈,什么是天堂呢?” “天堂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有着很好很好的人,又很多好吃的,那里的人每天都很开心快乐。” “那,妈妈天堂在哪里啊,我们去嘛,这样就不会被爸爸打了。” “傻孩子,我们现在不能去的,你也别怨你爸爸了,他这样也很痛苦的。回去吧,妈妈做你最爱的红烧排骨吃。” “耶耶!有红烧排骨吃罗!” 不久,村里便传出了“老孟家的媳妇儿跟别的野男人跑了”这样的话。 每当听到这种话,孟筝只是冷笑。因为她知道她的母亲去了哪里,一个没有痛苦,没有忧愁,没有泪水,没有.....伤害,叫做.....天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