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的担心没有发生,钟离厚学竟又有些不甘心。这样看来,好像被甩的不是女子,按理说,她不是应该来求他,跟他认错。就算他不答应再跟她在一起,她起码也不能这样,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毫不受影响地开始新的生活。
这种憋闷又无法跟人说,钟离厚学心里就一直不痛快着。再一想,他这次下这么狠的手,跟女子彻底分开,就因为家里那个一直霸着钟离太太头衔的女人。如此一想,连带着钟离皓的母亲也被他恨上了。
所以就一直没有回家去的心情,自己一个人住在宾馆里,耳根子清净了,没有人吵,总算能静静心,钟离厚学这么想着,过着。
直到接到佣人的电话,他也知道,不管再不愿意,也是要回家去看看的。
回到别墅,听佣人说,钟离皓的母亲一直在卧室躺着,他在心里嘀咕,一定又在盘算什么。脚步带着气,来到卧室门前,连门也没敲,直接推开。
再看躺在床上的老婆,竟在心里惊了一下,一脸倦容的钟离皓母亲,此时紧闭着眼睛,好像是在睡着,但他这么大动静地进门,她应该醒来的,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本就不正常。
钟离厚学来到窗前,最仔细打量她,真是有些意外的。结婚这么多年,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形象,很少这样惨白着脸让他见,就算晚上睡觉前,也是要擦了护肤品的。
而此时,她的脸上因为缺水,竟有些起皮了,嘴唇也有了干裂的迹象,头发干枯得厉害。再看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血管都暴了出来。
钟离厚学直接老婆的状态不对劲,但试过她的温度又不热。而且,被他这么以试探,钟离皓母亲也有了反应,但她仅是皱着眉,用沙哑的声音撵人出去。
“出去,别影响我睡觉。”说着,一转身,她又要睡过去。
钟离厚学也顾不上她高不高兴,或者心理对她有没有气了,马上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大衣,能把她从头到脚包裹住的那种,然后喊来佣人帮忙,将她抱好,抱起来就走。
“干什么,放我下来。”钟离皓的母亲抗拒着。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能看出她已经很用力了,可声音却小得如蚊子。钟离厚学也顾不上哄她配合,只能加大胳膊上抱着她的劲儿,以防把她掉到地上。
途中,钟离皓的母亲睁开过两次眼睛,但随即又闭上了,眉头却是一直深深地皱着。
“头晕。”她嘟囔着。
被送进医院,根据她的情况,从头到脚做了检查,除了她严重缺水,已经出现脱水症状,营养不良外,身体再没有任何问题。
检查不出毛病才是最大的毛病,而且,现在明眼人一看,她的状态就不正常。钟离厚学也急了,几次要不是强压制着,他早跟医生发脾气了。
最后,还是一个精神科的医生,过来找正在给钟离皓母亲看病的医生办事,大致了解了这个患者的情况后,建议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一听这个说法,钟离厚学差点当场跳脚,他老婆现在是身体上病了,却是她是精神病?
在得知陪在一边患者家属是钟离厚学后,精神科的医生恭敬了许多。同时,也看出了钟离厚学的不满,才耐着性子把自己的猜测说清楚。
他说,有些患者,明显表现出身体上的不对劲,但仪器却检查不出问题所在,这就说明,并不是患者真的身体出现了问题,而是心态上的疾病。
比如厌食、抑郁、自闭这些,身体上都很健康,是因为心里出了问题,导致身体变现出了病态,却并不是病的根源。
这么一说,钟离厚学总算冷静下来,再看老婆的症状,他也不再嘴硬了。这些年,他们跟很多豪门夫妻一样,维持着的都是外面的光鲜亮丽,而真正生活的怎么,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也知道,老婆对他在外面的情况早就知道,却从来不提,心里哪能跟表面上表现的这么平静。还有就是钟离皓和钟离安怡的相继出事,又先后离开家,对她一定都是打击,只是她习惯在人前戴着面具,而身体总有一个极限,在超过这个极限之后,就会像现在这样,处于崩溃的边缘了。
“需要办理住院吗?”钟离厚学问。
对于心理疾病他也不知毫无所知的,就像抑郁症,一旦严重了,有了自杀倾向,意外就很难控制。
“先去做一些相关检查吧,不是情况太严重,最好别住院,医院这个环境不适合她现在的心情。”医生提醒。
钟离厚学又马上带着老婆去做了精神科的检查,果然,如这位医生所料,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已经有了抑郁的倾向,但还没那么严重。
“多开导,不用服药。”医生说。
又将平时护理她该注意的事项写清楚,在钟离厚学的要求下,医院派了心理科疏导的专业医生,定期登门去给钟离皓母亲做心里辅导。
把老婆送回家,已经是下午了,经过了这一天的折腾,钟离厚学感觉很累,身体和心里都很累。这个时候,他也不能再住在宾馆了。
于是,当晚,他又搬回了别墅。吃晚餐时,在佣人和钟离厚学的劝说下,钟离皓的母亲总算起床了,虽然只是喝了一碗燕窝粥,餐厅里该有的排场,也一点儿都不能少。
隔着一张桌子,两个人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晚餐,钟离厚学抬头间,看到的又是那个带回了面具的老婆,他在心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随即,所有的好胃口,在这一刻也都没有了。
转过头,看着装修得金碧辉煌的房子,餐桌上精致华美的餐具,以及对面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子,这一切,都假得让他感觉可笑,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