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就是要看女儿的,不管这份情女儿领不领,总要见上一面的。再说,要是他不过来这一趟,让外人知道女儿受伤,父母不闻不问,总是不好。
“丫头出国去玩了,你们也不用操这心了,该忙就忙你们的吧。”钟离承年说着,冲着他们挥了挥手,意思就是赶紧走吧,看见你们就心烦。
钟离厚学本想再问问,钟离安怡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出去玩也不跟他们说一声?可一个字都没问呢,就看出钟离承年已经不耐烦了,也就没敢再多言。
陪在一边的钟离皓的母亲,本就身体不舒服,再这么盯着太阳晒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头晕眼花,身体发沉,连耳朵都在嗡嗡地响,对于钟离承年和钟离厚学的对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钟离厚学看了老婆一眼,意思是希望她出个声,问问钟离安怡去了哪里?他这个儿子不敢出声,担心被钟离承年骂,她这做儿媳的怕什么?钟离承年又不会骂儿媳。
可钟离厚学等了又等,也没等到身边的人出声,最后,只好悻悻地离开。看着钟离厚学终于转身要走了,钟离皓的母亲才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也没跟钟离承年打招呼,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双脚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朝着老宅外面走去。
除了老宅,确定钟离承年看不到了,钟离厚学一转身,顿时就黑着一张脸,怒瞪着钟离皓的母亲,要跟她问问刚才怎么就是不开口。
现在,钟离皓的母亲难受得微喘着,根本没心思跟钟离厚学争执,她就先更快一些离开这里,回去躺在床上,用被子隔开所有人嘲笑。
想着,她也是这么做的。也不管钟离厚学在身后低吼了些什么难听的话,她来开车门,直接吩咐司机“开车”。看着今天这么异常的老婆,正在气头上的钟离厚学,也没细想原因,就当她还在跟自己耍脾气,看着她的车已经走远了,也甩上车门,一脚油门离开了。
这边的一家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生了隔阂的亲情,就像有了裂缝的杯子,修补得再好,也有痕迹在,使用久了,还是会漏水。
在月末的股东会议上,钟离厚学果然因为没有完成自己制定的目标,遭遇了股东们的再次弹劾。这一次,大家不再给钟离厚学机会,他们直接视频钟离承年,希望能得到一个当场的答复。
知道这个结果,钟离承年也不意外,但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这个儿子怎么就这么不顶用?钟离家的人何时被人如此逼迫过?
钟离承年立即联系了钟离爵,但钟离爵的秘书告知,他出差了,因为上个月的一个项目,中途出了些问题,需要去处理,可能短时间不会有空留在天璃。
钟离承年也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这个原因的真假,只好又联系钟离轩,不巧的是,钟离轩也去了外地,且还在当天早上就走了的。据说,最快也要月底才能回来。
两个孙子都不在本市,钟离承年突然就感觉到,就算自己拥有天下又如何,身边连一个能帮他守业的人都没有,他还拼着老命帮儿孙打江山,是不是得不偿失?
看着钟离承年瞬间就疲倦地坐在书房里,管家有些不忍,但是,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插嘴的。
“准备一下,我们去公司。”钟离承年说。
管家不问,也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估计是钟离厚学那边撑不住了。于是,管家马上准备,几分钟之后,司机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管家扶着钟离承年坐到车上,一路上,钟离承年都没再出声。
他们赶到时,公司里闹吵吵的,几名年轻的股东情绪正激动着,扬言要换总经理,要是再让钟离厚学坐在那个位置上,他们就出售股票,不想再陪着钟离家人玩了。
看到钟离承年动了,总算安静了下来。就算这个几年前就已经退出公司,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的老人,现在跺跺脚,天璃的天也是要抖一抖的。
看着苦着一张脸的钟离厚学,钟离承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这个儿子的失望又加重了几分。但有外人在,而且,都是关系着公司能否稳定下来的股东们,钟离承年不可能现在就先教训儿子。
有钟离承年镇着,整个公司总算恢复了正常的运转,该办公办公,该谈业务谈业务,涉及到股东的事情,钟离承年专门开了研究会。一场风波,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一连着三天,钟离承年都按时到公司,遵守着公司规定时间下班,股东们没再闹腾,之前动荡的股票也在一系列连续的补救下,总算又恢复了正常。
毕竟岁数大了,而且已经很多年不这么忙乎了,钟离承年确实有些吃不消,但为了儿子,他也得咬牙挺着。
此时,邻国的一个度假村里,两名孕妇躺在遮阳伞下喝着新榨果汁,等着去潜水的丈夫回来。虽然脸上戴着超大太阳镜,还是挡不住她们的好皮肤和线条的美。
“你不热,把自己盖得那么严实?”邵一琪问一边的贝浅浅。
“热啊,怎么不热,可这些人总是往这边看,那眼神太讨厌了。”贝浅浅嘟着嘴,不满地说。
邵一琪扑哧一声笑了,她还以为贝浅浅是一个放得开的,毕竟她做事、相处可不会这么扭捏。可现在看,明明就是一副小女孩的胆子,哪里放得开?
“怕看你还不怕死地非要穿泳装来躺着?”邵一琪忍不住哽噎她一句。
想想看着她穿上泳装,钟离爵那憋屈样,明明就心里不痛快,却又忍住。尤其在去潜水前,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用浴巾盖好了,别着凉,这么大热的天,哪来的凉风?
但钟离爵在这里,跟个门神似的,也没人敢往这里看。可他一走,这些人就有事没事的总是来来走走,且那火辣的眼神,贝浅浅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啊!”贝浅浅自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