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华正赶来时,鱼骨剑已经刺穿了跪在地上的小辫子的胸口,嘲哳用最后一丝力气拿着得世挑了此时也已重伤无力、倒在地上的念渔的手筋脚筋。 嘲哳挑完便已拿不住得世,得世“哐”的一声掉在地上,小辫子的身体被鱼骨剑撑着,双臂垂下,毫无生气。 这两人一个穿着深蓝色的太监官服,一个穿着黑色的皮衣,倒也看不出身上流了多少血,只是脸上,像是血洗了一般,却比满身是血更加骇人。 鱼死网破,这是自华正认识嘲哳以来从来不敢在她身上设想的词。 这人总是意气风发,仿佛这世间的苦闷全然与她无关,怎么会与这样破败的词相干,此刻这样狼狈的样子,也让华正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嘲哳仿佛感应华正的气息,睁了眼看着站在她面前却不敢动她的华正,心道自己终于也能看出来华正心中所想,像安慰孩子一样的安慰华正: “放心,脸上的血不是我的,是那条臭鲶鱼的。” 说罢,就完全的闭上了眼睛,小辫子还真的翘辫子了。 华正失笑,是啊,这个嘲哳,甭管用谁的皮囊,都不会让撑面子的脸受一点儿伤的。 “地藏王菩萨?” 华正才看到了一个身穿白色袈裟、手拿九色佛珠的菩萨,断定这就是嘲哳的师父地藏王菩萨,而且,他在旁边看完了全过程。 “这是嘲哳该历的劫,别人不能插手。” 说罢,就用安魂缎将嘲哳灵魄包裹起来,华正知道此时嘲哳重伤,地藏王菩萨得花好一番功夫医治才可以。 “将魔界念渔连同鱼骨剑送到南海。” 地藏王菩萨抱着嘲哳走时瞥了眼此时像是一条死鲶鱼的念渔,对华正说道。然后,竟又瞥了一眼华正,仿佛嘲哳变成这样是他做的一般。 华正被瞥得心里发毛,也是万分无奈,菩萨自己看着疼爱的小徒弟受了这样的苦,不去相助且不能相助,反倒还怪他来晚了。 ————分割酱———— “嘲哳?” 华正站在彼岸花丛中,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嘲哳。 河伯坐在船板上,喝了口酒,抹了抹嘴, “小子,嘲哳应不了你,但是说话她是能听见的。” 嘲哳被鲛人鱼骨伤得太重,受损的灵魄只能在她降生的彼岸花丛中将养着。华正看嘲哳伤的这样重,有些犹豫要不要将事情告诉她了。 “嘲哳……念渔还有鲛人鱼骨被魔界劫走了,想必是魔界怕南海鲛人知道此事,找魔界麻烦。” 华正刚说完这句话,一朵未开的彼岸花就飘到了他的眼前,一边飘一边盛开,似乎很是急迫的样子。 “嘲哳?你……是要问李盛?” 华正看到那朵依然在盛开的彼岸花晃了晃,心想自己果然又猜对了。 “小辫子死得不明不白,且……十分惨烈,李盛愤怒异常,下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抓住凶手,可是……” 可是哪里有什么凶手,就连小辫子,都是不存在的。 抓不到凶手,李盛完全失去理智,动辄斩杀无辜大臣,搞得朝廷人人自危。若不是最后气血攻心,抑郁而死,否则李朝天下怕是就要开始走向灭亡了。 不过这些华正是不敢告诉嘲哳的,怕嘲哳责怪自己没有助上神顺利渡劫,不利于养伤。是而只告诉她李盛病死后,赵凌善扶植李盛亲侄,将人间天下打理的稳稳妥妥,上神功德也并没有受损。当然,此番也成为了赵凌善飞升成仙的一个重要契机。 赵凌善以在人间所得谥号“善德”为仙号飞升成仙,又是助闻芳上神渡劫而飞升,帮了天界大忙,是而天界大小仙官见她都要称一声“善德仙官”。 华正看着已经完全开放了的彼岸花在眼前毫无目的的绕圈,仿佛已经看到了嘲哳此时迷惑叹息的样子。 “嘲哳,你此趟下去也并非全无作用,至少,我们已经察觉到魔界的不轨之心。” 看着那朵绕圈圈的彼岸花又郁闷的转了几个圈圈后才飘落,华正知道嘲哳想静一静,便不再打扰他了,回了天界。 ————分割酱———— “闻芳上神。” 看着眼前坐在桐花溪旁弹琴的闻芳,赵凌善表面淡定,其实内心却被闻芳威严压迫的话都几乎要说不出来。 “上神,小仙想要当面谢谢上神助小仙顺利成仙。” 此时白色的桐花花瓣带着艳红内蕊飘飘然的落下,本该是这样静谧美好的画面,赵凌善却感觉异常压迫。 “这是你的命格,该得的。” 赵凌善看着一身白衣欲仙且用红色发带微拢了青丝的上神闻芳,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得道谢告辞,她当然也注意到了,闻芳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待赵凌善走后,衣摆上落了几朵桐花的闻芳停止了拨弦,随后摸了摸那根与其他琴弦颜色不一样的银色琴弦。 “闻芳!” “闻芳,你近日当心些,臭凤凰明哲很快就要来找你麻烦,他已经知道你将陆离带下凡历劫了!” 闻芳听到思清这个小金丝雀用通识对他大喊,怕是别人不知道凤凰明哲要来找他的麻烦似的。 随后断了与他的通识,收了琴,回了灵昆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