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写一封书信,让人先给陛下送去。”说着便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
过了一会儿尹柳芯听见开窗的声音,紧接着有一个白纱蒙面的侍女抱着一封信匆匆地跑走了。
她的目光也随着那侍女走远,忽然白纱后面的人道:“她此一去,大概要些时候才能回来。”
“你也赶紧回去吧,这里待久了,恐过了病气。”
尹柳芯当然是想离得远一点,毕竟她还有个孩子。
但是她又不想走。
“许久未见,若三小姐尚未困倦,我倒是愿意和你聊两句天,解解闷。”
白纱后的人说:“也好。你近来可好?”
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尹柳芯接话道:“一路奔波到此,我尚能忍受。”
“只是可怜了我的儿子……”
白纱后面沉吟片刻:“那你便在王城里好好修养。”
“这里也不愁没有奶娘。”
尹柳芯感激道:“就知道来投奔三小姐准能活下去。”
这些日子以来的艰辛和紧绷的神经一起放松下来,顺着眼睛一股脑涌了出来。
她抬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只求三小姐不要把我和儿子的真实身份告诉其他人。”
“南境明氏的家眷亲属非召不得出境,私自出来就是死罪。”
她哀哀地道:“福哥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若是因此丧命,便都是我的罪了。”
纱帘后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不要伤心。”
“我秋萍萍不会和别人说的。”
“谢谢三小姐。”尹柳芯感激地说,“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报答三小姐!”
纱帘后又是一阵沉默。
尹柳芯也许是一路上自己背负的太多了,她满心的焦灼如今落了地,人也像年久的箩筐似的散了架。
她又絮絮叨叨地讲了些福哥的事情,无论是在逃亡的路上,还是现在身处王城,儿子一直都是她的支柱。
有儿子在,她就倒不了。
为了儿子,她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三小姐,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纱帘后的人问:“是什么?”
尹柳芯两只手局促地搓着,试探地道:“我想留在帝京,以后让福哥读书识字,等到恩科的时候考个功名。”
“这样也就不埋没了他祖上世代为官的荣耀。”
纱帘后沉默了片刻,就在她心如擂鼓般紧张得额头冒汗的时候,里面的人道:“父母为子女计深远,这是好事。”
“你能为他想到这些,他长大了一定会感恩的。”
尹柳芯心里的石头一下落了地,整个人也有了喜色。
如今家里的事情和孩子的事情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今晚可以暂时睡个安稳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