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他第一次见二爷的时候,那是真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啊。
一触碰到他的眼神,整个人都感觉到有一股重量压下来,别说抬头,就连挺直腰板都很难。
小孩儿……
说实话,二爷不讨小孩子喜欢。
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见过他的小孩儿直接都被吓哭了。
有一次去外面做事,遇见一个妈妈抱着孩子在外面散步,那小孩儿原本被妈妈逗得乐呵呵的,只是和二爷打了个照面,那小孩儿就哇哇大哭,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二爷根本用不着故意吓人,就已经很吓人了。
如果说那小男孩真的能够跟二爷直面,要么就是不知何为害怕,要么就是心理素质过硬。
可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有多硬的心理素质?
“那我再让人好好查一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那个小孩儿真的属于后者,只怕和沈卿相遇就不是那么单纯的巧合了。
……
沈姿坐在卡座里,略有些紧张的搓着手。
她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还没有见到人。
终于,门口的风铃响了。
她抬头看过去,只见梁雪音面带笑容,从容优雅的朝她走来。
她年纪不大,但是给人的感觉又像是经历了很多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风尘。
第一次见她,就被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气质所折服。
这种气质,似乎任何事情她都不放在眼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她也能够从容的解决。
她有一次见过,梁雪音身边都有众多的追随者。
那些男人,个个都是各行业界的精英,把她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
而她,游刃有余。
这样的梁雪音,她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心动。
“雪音姐。”人已经靠近了,她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
梁雪音对她温柔的笑,“让你久等了。”
如果说小女孩儿的声音甜美的如同棉花糖,又如花开的声音。那她的声音就似潺潺的泉水,有着岁月的沉淀。
“没有。”沈姿说“我也才到。”
“坐吧。”梁雪音率先坐下,点了杯咖啡,眼睛如月牙般笑着凝望着她,“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姿一开始也不知道该怎么切入主题,见她问了,便说“雪音姐,我知道你很有本事,又有人脉。我想了成为你这样的人。”
她说完,就觉得有些唐突。
但好在把最重要的说出来了。
梁雪音听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想成为我这样的人?”
“我知道我离你还有很远,但是我想努力。我想成为被人捧着的人。”反正都已经说出来了,不如把目标描得更彻底一些。
说完,她更加紧张了。
梁雪音优雅的端着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小口,看了她一眼,这才放下。
“你可知道,我为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付出了多少吗?”她声音如同徐徐清风,很温暖,很舒服。
沈姿提着心,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切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
“你很聪明。”梁雪音笑了,“比起沈卿,我更喜欢你。”
提起沈卿,沈姿心头就涌起了一股火。
她没有忘记今天约梁雪音的目的,就是想要把沈卿给踩在脚底下。
“你长得漂亮,又聪明,不像沈卿那么不懂人情世故。沈卿虽然性格有些直,但这样的性子很容易给她带来麻烦。做人嘛,还要是玲珑八面的好。如是一味的展现自我性格,肯定会得罪不少人的。”
梁雪音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她的脸色,“但你就不会。你年轻漂亮,小嘴又甜,只是太年轻,不太懂得怎么去处理一些人际关系。不过,只要你经历得多,什么就会了。”
“雪音姐,那你愿意带我吗?”沈姿迫不及待,她太想超过沈卿了。
也太想,让沈卿在她面前,不再那么嚣张。
梁雪音笑着没有马上回复她。
看到她眼里的焦急,才说“我本来就是培养名媛的,想让你们能够嫁给自己最想嫁的男人。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一定心想事成。”
四目相对,一个笑脸盈盈,一个眼带期冀。
各自都有目的,很容易就会达成共识。
“雪音姐,我听你的。”沈姿暗暗的握紧了拳头。
她很清楚,梁雪音对沈卿也是带着毁灭性的敌意,所以她跟梁雪音达成共识,就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这又怎么样呢?
能跟梁雪音绑在一起,不管是对付沈卿,还是对将来的前途,都是有保障的。
她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
思凡在厂长的带领下,把之前的那些劣质品都给追回来处理掉了,也根据沈卿交待的,把厂房整理出来,准备重新做单子。
田中野把找到阿瑾的那块地皮给买下来了,现在已经在动工建厂,最快的速度,也要大半年,建好新厂,已经在明年初了。
至于容恒硬塞给沈卿的那块地,她留着,没有动。
沈卿每天都带着阿瑾跑客户,明月介绍的那些服装厂商都很给力,她没跑几趟,就把订单给拿下来了。
许诺工厂里那里老员工的承诺,她已经达到了。
当然,答应他们的是一回事,但她的努力还没有就此停歇。
“沈小姐想做艾森的订单,但她一直没有动静。二爷,您要不要帮沈小姐一把?”程哲最近心里有点着急。
也不知道他们俩发生了什么,二爷都没有再提过沈卿,沈卿这些天更是没有回过东桥郡府了。
突然之间,就像是分道扬镳了。
容恒头都没有抬,“她的事,别管。”
“……”
程哲心里越来越没底了。
那天在沈家住了一晚上,感情没增也就算了,怎么还越来越疏离了呢?
“北方的那件事,停歇了吗?”忽然,容恒抬头。
程哲还想着二爷跟沈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听他问起了北方的事,便正色道“司振南死无全尸,他的独子也不见了。司孝南本来就对司家的大权虎视眈眈,现在司振南一死,司振南的独子也是生死不明,他很顺利的就接管了司家,包括北方的那帮势力也已经在他的手上了。”
容恒起身,拿着手杖走到落地窗前,目光冷清而沉静,“司孝南的目光不仅仅只是放北方,他比司振南的野心大多了。”
“二爷的意思是,司孝南有可能会把手伸到华都来?”
“迟早的事。”
程哲不由皱眉,“有传言称,司振南是被司孝南给算计了。就连司振南的独子,也有可能是被司孝南给秘密处理了。原本是兄弟,为了权力连自己的兄长和侄子都杀,可见他的嗜血和阴狠程度。”
“如果地下势力皆数落在他的手中,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容恒手握着鹰头,轻抚着鹰嘴,冷冽的眸光微敛,“吩咐下去,全力寻找司振南的儿子。”
“他还会活着吗?”程哲不免有些担心。
“死生不明的,那就有可能活着。”容恒说“司振南活着的时候,有不少忠心的手下。如果他儿子活着,才有极大的可能从司孝南手上夺回权力。”
“他儿子应该有十六七岁了,确实是可以担起大任。可这都两个月了,司振南的手下肯定也会找,现在还没有消息,只怕……”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有把他的儿子找回来,才能钳制住司孝南。”
程哲明白。
以前二爷从来不管这些帮派的事,但是现在某些平衡要失控,不得不把这个平衡点找回来。
“二爷,您跟沈小姐,还好吗?”这事,目前是他最关心的。
容恒偏过头,冷睨着他,“你很闲?”
程哲心一惊,立刻摇头,“我现在就去安排!”说罢,赶紧跑了。
他一走,容恒的神色才缓了几分。
那个女人,很久没在他眼前晃了。
似乎,她从一开始,就极少在他眼前晃。
那晚她说的话,他都记在心里了。
大概,她根本就不想见到他。
最开始的排斥是真实的,后来的相处也是真实的,如今的不愿意,也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