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的香味很快从厨房飘了出来。
不知道亚伯和楼衍的口味偏好,叶韶做得比较清淡,利用现有的食材炒了几道家常小菜,又煮了番茄蛋花汤。
翠绿葱花撒在汤面上,配合红色的番茄与嫩黄的蛋花,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亚伯先盛了一碗汤,只喝了一口就对他点头:“不错,我喜欢这个味道。”
汤的味道又鲜又香,番茄的微酸与蛋花的嫩滑充分融合,一碗汤下去,直叫人食欲大开。
楼衍也喝了一碗,面色如常,倒是没挑刺。
他放下碗,见叶韶把菜一盘盘端了出来,菜色都很清淡,想是照顾了亚伯的口味。且色味俱佳,不输给许多小饭馆的厨师。
楼衍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个特长。
“都做好了,可以吃啦。”叶韶擦了擦手,取下围腰放在一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
亚伯熟练地使用筷子夹了片茄子,感慨道:“我特别欣赏华国的饮食文化,虽然部分口味品鉴不来,但大多都很棒。多年以前,我的前妻很会做华国菜。”
前妻?原来亚伯是结过婚吗?叶韶咬了一口鸡蛋,随口道:“她是华国人吗?”
“不,她也是英国人。”亚伯的神情里带着追忆:“但她在厨艺方面非常有天赋,我们一同来到华国,她只花了半年就能把味道模仿得很像,好像她本来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华国人一样。”
“真厉害啊。”叶韶惊讶道:“那她现在如何了?”
“她已经去世了。”亚伯又夹了一筷子茄子,声音低落下来:“我们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彼此,直到她去世一年了,我才知道这件事。”
没想到随口一句话触动到别人的伤心事,叶韶有些手足无措,半晌只干巴巴地说出一句:“……抱歉,请节哀。”
亚伯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饭桌上剩下碗筷碰撞声,气氛似乎有些凝滞。叶韶低头扒饭,当做不存在,努力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庭院的风携着草木的清香穿堂而来,屋内开了暖气,让晚风变得和熙。
“已经过去了。”楼衍忽然说了一句。
诧异于他会出口打破沉默,叶韶抬头看了他一眼。
楼衍依旧没什么表情,微微偏了头,问亚伯:“对么?亚伯。”
亚伯点头,宽和地对叶韶笑笑:“是啊,只是惋惜往事罢了,你不用多想。”
叶韶礼貌地回以微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晚饭后,叶韶帮着亚伯收拾好餐盘碗筷,洗干净手,穿上自己的外套,跟老人家道了别。
他走出院门没两步,楼衍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叶韶回过头,夜色之中,脚边的灯笼路灯光线柔和,在那双冷淡的眸子里点亮两簇灯光。男人英俊的脸庞隐没在黑暗里,看不清更多表情。
“我送你去地铁站。”他淡淡道。
这话让叶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怎么?终于不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看他了?
好吧,“莫挨老子”这个词跟楼衍相当不搭,甚至严重违和。但叶韶此时也想不出别的词,比这个更能准确形容楼衍每次看到他的表情。
两人并排走在明月水榭的小道上,微风徐来,灯笼高低交错,中式园林在夜色里别有一番美感。
“其实不用送我,地铁站不远。”周围气氛正好,叶韶总感觉跟楼衍孤男寡男怪怪的。
楼衍斜斜看了他一眼,眉头微挑:“你不是第一次坐我的车,为什么要装客气?”
难道是在说他之前一点都不客气吗?他明明……的确很不客气,叶韶用轻咳来掩盖自己的尴尬:“那好吧,麻烦楼总了。”
出了明月水榭,冷风不再含蓄,叶韶的长发在风里翻飞,他把围巾紧了紧。上车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要又感冒吧,离上一次才几天啊,叶韶心里哀嚎。
楼衍的车速很平稳,不疾不徐,几分钟便到了地铁站附近。
“谢谢啊。”叶韶打开车门,刚迈出一步,瞥见脖子上的围巾,叫出了声:“糟了,忘记把围巾还给亚伯了。”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叶韶不好意思再麻烦楼衍一次,便关了车门道:“楼总,我回去把围巾还了,你先走吧。”
车窗降下来,露出楼衍淡漠的脸:“给我。”
叶韶抓着围巾的手一紧,心想不是吧?楼衍莫非还要亲自代他去还?此等殊荣,他可承受不起!
“围巾是我的。”楼衍道。
原来是他的,还好还好,不是楼衍亲自去还……等等!
叶韶一口气还没松完,又提了起来。楼衍说什么?围巾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