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多管闲事,只是看到别人有麻烦,想尽自己的能力去帮一帮……这样也不对吗?”王池雀轻声道,她的嗓音带着感冒时的鼻音,细微又柔软。
她半张脸都埋入了脖子上厚厚的围巾里,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眼里布满了茫然与不知所措。
肖蛇的手动了动,他轻轻地抬起,复又克制地放下了。他注视着她,淡淡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是希望你能够学着自私一些。”
王池雀一呆,她睁大眼,一脸惊讶地反问:“我平时表现得有那么无私吗?”
肖蛇一哽,被她突然的话给问噎住了。他注视着王池雀,好一会儿才缓缓呼出一口气,“……真是个死脑筋。”
……一听就不是夸她的话。
王池雀一张脸都皱了起来。
她还想要多说什么,但对面的肖蛇合上了书,道:“今天先到这里,我临时想起有事要先回去。”
“临走之前,我再次非常真诚地建议你,离你的邻居远一点。”
话到最后,肖蛇的眉眼冷肃。
“为什么?”
“我不会害你。”肖蛇站起了身来,“一定要记住我说的,离他远点。”
尽管王池雀还稀里糊涂地想不通,但她还是在肖蛇的注视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肖蛇离开后,教室只剩下了王池雀一个人。
跟肖蛇聊了一阵,那些胡思乱想倒是都平复了下去。
算了吧,孙婉只是一只幽灵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她又不是驱鬼大师,真出了事她能做什么?放嘴炮吗?
她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但看着窗外夜色深沉,这间空荡荡的教室只有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坐着……她趴在桌上翻阅着肖蛇留下的笔记本,上面是肖蛇为她仔细记录下来的一些考试重点,莫名的,王池雀对现在这一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教室里复习的状态很不习惯。
……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王池雀心头涌上一股躁意,她啧了一声,再也坐不下去了,于是果断地收拾东西回家。
回到家里,隔壁依然没有孙婉的身影。
它好像消失了一样。
王池雀不由自主地往隔壁阳台瞄了好几眼,这样频频走神,翻开的那页书连一句话都没看进去,最后她实在受不住了,用手掐着自己的脸把视线往书上扯。
离高考没多久了,还是先专心把这关给过了吧。
王池雀下定决心一定不再管孙婉的事,她定了定神,然后拉上窗帘,握笔专心地继续复习。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书,王池雀的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她困得不行,不知不觉伏在客厅的茶几上睡了过去。
是夜,梦沉。
王池雀的梦里一片混沌,叫人分不清真实或是虚假,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
恍然间,她的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响了。
轻微的,缓慢的……
笃、笃、笃。
是敲门声。
是梦里听到的幻觉吗?
然而这阵声音只是响了一会儿就消失了,王池雀受不住睡意的拉扯,昏昏沉沉地继续睡了下去。可睡沉了又没一会儿,那阵缓慢的敲门声又悄悄响了起来,在死寂的深夜里越发清晰。
声音好像是从大门外的走廊传来的。
大晚上的还有谁来敲门啊……鬼吗?可是幽灵不都会穿墙过去吗?
王池雀迷迷糊糊地想,这阵声音来得频繁又迟钝,她睡了没一会儿就被敲醒了好几次,睡意也被搅和得差不多了。
她无力地趴在茶几上,困得直打哈欠,一边强撑精神去听门外的声音,约莫过了快半个小时,外边的走廊上再度缓慢地响起了敲门声。
王池雀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快凌晨两点了。这一层公寓有八个住户,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门被敲响了。
王池雀拖着有气无力的脚步走到玄关,趴在门上,左眼刚贴上大门上的猫眼看外边的情况,却突然听到咔嚓一声细微的关门声——
黑漆漆的走廊上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