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高考还有四十天。
看着黑板上的倒计时,王池雀咬住笔头,一张脸都皱紧了。
因为之前在肖蛇家遭遇的事情,她住了将近一个月的院,也生生落下了一个月的课程。现在看着倒计时的时间逐渐逼近,她的心里说不焦急是不可能的。
王池雀趴在桌上一边听课,一边慢吞吞地记笔记,但写着写着,她的脑子就完全跟不上老师说的速度了。
她干瞪眼看着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老师,隐约好像听懂了,又隐约不太明白,一股学渣的悲哀感顿时涌上心头。
晚自习的教室显得很是沉闷,笔尖在纸张上沙沙摩擦的声响不绝于耳,王池雀却是咬着笔头跟卷子上的题目大眼瞪小眼,持续到最后,她连一个题都没算出来,王池雀无奈地把笔一扔,沉沉叹出了一口气。
今天写倒是写了一天,不仅没算懂几道题,这一份无用功反而还把脑袋给累得够呛。
她靠着椅背仰起头,跟正挂天花板上一脸无知的幽灵对视了好一会儿,然后她默默地捂住了脸,遮住了眼里的艳羡。
她居然有一瞬间无比羡慕这些幽灵不用考试……
耳听着放学铃响了起来,王池雀立马坐直了身子看向肖蛇那边,教室里的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了,他还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
见他没走,王池雀也耐着性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
学习使人快乐,教室里还有人留下来写作业迟迟不肯走。
要是她当着别人的面送东西给肖蛇,说不定会传出什么流言。
那几个家伙怎么还不走啊。王池雀心里头嘀咕着。
她有点儿焦急,伸手摸了摸因为紧张而出汗的鼻尖,又想着自己要怎样把东西送给肖蛇。
王池雀的目光频频往肖蛇那儿瞄,看了一眼又一眼。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个人捧书离开了,她心里一跳,刚要起身的时候,斜前方的肖蛇反而先转身看向了她,眉梢一扬,“看了我那么久,你究竟想说什么?”
日光灯把他的面容照得无比清晰,被那双漂亮的眼睛直视着,王池雀喉头堵了堵,只讷讷问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的背都快被你的眼神给戳烂了,你说呢?”肖蛇轻轻哼出一声,语调带着微微的上扬,“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话虽如此,王池雀并没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不悦,她挪开了看他的视线,道:“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
语罢,她拿上桌上的作业,若无其事地起身就往教室外面走,不过在路过肖蛇的桌子时,她那只一直揣口袋里的手飞快伸了出来,一把将盒子扔他身上,然后跨出大步准备拔腿就跑——
“站住。”
肖蛇的声音平静地响了起来。
王池雀的脚步还真的就停住了。
一停下来,她就为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感到无比懊恼,但是脸上佯装淡定,转过头去看肖蛇,视线却从他脸上划开去,没敢看他的表情,“干嘛?”
肖蛇一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第一次接纳别人的礼物,他的手僵硬地捏着那只盒子,静静地又看了王池雀好一会儿,见到她因为紧张而在地上磨蹭起脚尖来,视线到处乱飘就是不肯看他,一股说不出来的愉悦缓缓升了起来。
肖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佛珠。他微微一愣,虽然不明白王池雀送这个有什么含义,但是他也没有多想,他轻轻哼出一声,道:“哪有人像你这样送礼物的?”
“……不然你想怎样?”王池雀道。
肖蛇注视着她,然后缓缓向她伸出了手。
看着他这动作,王池雀呆了一会儿,不太确信地问:“想让我帮你戴上?”
肖蛇没有吭声,他微微一抬下巴,像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王池雀疑惑问:“你另外一只手断掉了吗?”
肖蛇只是将手抬得更高了,嘴唇翻动,吐出两个字,“帮我。”
“……”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
王池雀心里嘀咕一句,她走到肖蛇面前,拿出盒子里的手串,滑溜一下就套上他的手腕,道:“可以了吧?”
没回声。
王池雀奇怪地抬眼一看,只见到天花板的灯光下,肖蛇的脸好像有点儿泛红。
红了吗?
这光太白,王池雀没看清,她凑上脸想再看看,但肖蛇很快别过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一记眼神轻飘飘地瞥过来,制止了王池雀靠近的动作。
行吧,不光是肖蛇,他身旁的那群幽灵恶狠狠地都快吃了她了,王池雀便耸了耸肩膀不再多看什么。
这手串放了那么久,大师开的光也不知道失效了没有。
她瞄了一眼那群幽灵,小心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肖蛇一颗一颗地摸着那些珠子,光滑,幽香,还带着她兜里的余温,这点儿温度叫他整颗心都在发烫。
肖蛇轻声说:“我很喜欢。”
他抬起眼,看向王池雀,郑重地又重复了一边:“我很喜欢。”
诶?
王池雀让他看得心跳一漏,莫名其妙就慌了,她连连摆手,嘴巴皮子也不溜了,磕磕巴巴道:“你、你别乱想……这个、这个东西辟邪,图个安心……”
图谁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