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街头巷尾皆流传,凌将军夫人的大腿上有个兔子型胎记,花白的胸口上有颗朱砂痣,茱萸是淡褐色的
嫂嫂为了凌府的名声,知道要如何做吧?”
凌婳蝶奚落完,扬长而去,还不忘嘱咐下人,把花克慧幽禁起来,不准她往外递出任何的信息。
她的这个嫂嫂日日披着假正经的皮囊,去训斥自己,如今却成了街头巷尾的笑柄,真是有意思极了。
婢女们对视一眼,只得遵命。
主子们斗法不能参合。
“你们这些狗奴才,凭什么关着我!
我要回家,回燕京!
通通都给我等着!
我父亲乃是兵部尚书,我长兄是礼部侍郎,我外祖乃当世大儒,你们惹得起嘛?
待他们知道我被软禁,会宰了你们的!”
花克慧摊在地上,看着下人一箱箱地搬自己的嫁妆,却无能为力,哭得撕心裂肺。
到了后来连哭声都喑哑了,也无一人理睬。
下人们都是凌府家奴,在将军府里自在惯了。
初来乍到的夫人,却定下条条框框的规矩来约束他们。
早就心生不满,奈何人家的娘家后台硬,带着陪嫁侍卫也厉害,他们不敢迎面对上。
这会儿看她吃瘪,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哪里会自讨没趣?
花克慧自从嫁过来,享受了短短几月的浓情蜜意后,就开始想念花府,想念那个无条件宠爱自己的母亲。
她好后悔远嫁!
这份罪本是花克宽该受的,是荣毓莠给花克宽定的亲。
是花克宽要远嫁凌府,可她却来遭了这份罪!
如今她名誉尽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若是林淑清在,定会护着自己!
父亲,母亲,快来救救克慧,救女儿走,可好?
克慧要回家,回家!
把花克宽换过来吧!
让克慧回家,好不好?
燕京,昌盛街,花府。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盖顶而至,地面不见一丝阳光,狂风扫着尘土。
轰隆轰隆隆
闪电闷雷,不间断的劈下来。
林淑清一连打了数个喷嚏。
她习惯性的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镶玉宽抹额,生怕露出额头上的字疤。
“祖母,姜茶来了,您驱驱寒。”
花牡把汤盅从嬷嬷的手中接过来,双手捧上去。
林淑清亲切的唤着她的乳名,道“牡丹,有心了!”
“阿嚏!”她接过汤盅的时候,又是一个喷嚏。
近日林淑清总觉得心神恍惚。
她有些担忧,问道“老身这右眼一直跳个不停,是不是预兆什么?”
“您老乃是天底下最有福气之人,子女双全,儿孙满堂,连大重孙都虎头虎脑的,您老啊,尽管放宽心,享福才好。”
花牡在花府属于尴尬的存在,生母李莹对她比二房的庶女,都要苛责。
是以,林淑清是她在府中唯一的依仗。
就算心中再埋怨不公,也不会同对方闹性子,且还会百般讨好。
林淑清握着她的手,拍了拍。
“你们这些近的,老身自然不担心,唯独你慧姑姑,远嫁绍兴,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那几日,也只能书信,我这心里着实牵挂。”
“这您就更不用担心了,谁人不知慧姑姑贤名远播,与英俊威武的姑父,琴瑟和鸣。
家中又无长辈,无需伺候公婆,只有一个即将出嫁的小姑。
就算凌家小姑矫情些,咱们不是还有数百的陪嫁侍卫?
依着牡丹看,慧姑姑哪里是去做什么诰命夫人,明明是去做女大王的!
人家简直就是掉进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福窝子里。
若是这般祖母还担心,那可真是杞人忧天了!”
花牡脸上蜂窝般的深坑疤痕,已经恢复得像是寻常的重痘坑。
虽然还是影响姿色,但比起之前算是好了很多,至少笑起来没有了狰狞之感。
“当年老身也是这般寻思,才会帮你慧姑姑全了心愿,不然是如何也舍不得她远嫁。”
林淑清听了安慰心中很是受用。
轻轻吁出一口气,道笑道“看把你小嘴刁蛮的,都会寻祖母的开心呢?”
“天底下祖母是最疼爱牡丹的人啊,不然就是借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打趣您老人家!”
当年的事情,花牡仗着年纪小,也是探听了不少,算是知情人。
她只觉得花克慧犯傻,被宠坏了。
那荣毓莠不过是为了帮着花克宽脱离花府掌控,才特意远远的定了亲,可花克慧明明那么得宠,却偏偏鬼迷心窍般用尽手段也要远嫁,简直就是自断双翼。
倘若日后同夫家出了什么矛盾,娘家就是想撑腰,也鞭长莫及。
花牡宽袖下的手,不动声色的捻了捻。
“祖母,余姚那里知晓咱们事情的人不少,若是被有心人泄露出来,怕是也会影响到慧姑姑。”
林淑清琢磨着,微微颔首。
某些事她心里有数,别看高门内大都有些肮脏,但面上一律干净敞亮。
若是因缺德而招惹上邪祟,不说远嫁的花克慧,就是她也要被仕宦勋贵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