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岸睨了他一眼,眼里如同腊月的寒冰,让人心底一栗。
那少年早就辍了学,见姜岸穿着校服,还是个学生,再一想到自己被同龄人的眼神吓到,觉得很没面子,耿着脖子叫他:“喂,跟你说话呢!”
其他几个少年见状纷纷站起身,以姜岸为中心,有意无意的围成一个圈,还有一人站在门前把着。
他们经常来这里,算是常客,眼见这少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心里生出不悦,想给他一个教训。
见少年还是不说话,最开始说话的那少年拎起他的衣服就要去挥拳,下一秒却见那黄毛少年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发出闷哼。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人都没反应过来。
下意识的几个少年围了上去。
姜岸抬眼看他们,只一眼,就让几个人生出不安,那眼里不仅是冷漠,还带着戾气!
跟那晚被丁盛殴打的少年判若两人。
除了值班的加班破案的,局里大多数工作人员已经回家休息去了,这头的屋子莫名的安静,偶尔会有痛苦的闷哼声,或是倒吸冷气的声音,就是没有尖叫声。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虽然没个正经工作,可心里自有一番江湖,总觉得拳脚不如人,又是自己挑事在先,叫警察来属实丢人。
过了会,姜岸倚着墙,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地上或躺着或坐着的都是刚刚挑事的少年,这些少年见他这么能打,从刚开始的想给他教训到现在主动攀谈。
“你打架这么厉害呢?跟谁学的?你为什么进来啊?”
姜岸还是不说话,下意识想从兜里掏出烟来,却记起出来前什么也没带,只给郭冲发了条短信,又把来往记录全删除了。
“你在明成上学吗?那里面不都挺金贵的人吗?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这些少年当时上学时也听过明成高中里面的情况,大都是非富即贵,但也有小部分是一般家庭。
姜岸又舔了舔嘴唇,一天没怎么喝水,太干了。
见他不说话,几个少年也全然不在意,在他们眼里,谁能打谁就是老大,不说话就不说话吧。
*
宋武辉平常人缘好,又顶着个宋家小公子的身份,总算是把当时人找出来了。
杨灵,目前在k市医院心理科接受治疗。
小康家庭,父母都是公务员,得知自己女儿受的委屈,直接报了警。
丁鹿找老师请了假,直接来了医院门口,正好看到一辆警车也在这时停下,下来了两三个警察,径直向医院走去。
丁鹿想到杨灵的事,猜测他们可能是找她做口供的,便跟上几个警察的步伐。
她穿的休闲,也没穿校服,在别人看来,就是来看望病人的小姑娘。
心理科在7层,丁鹿低着头玩手机跟了上去,几个警察也没有在意,闹着家常,倒没有聊案件上的事。
下了电梯,丁鹿揣揣不安,生怕自己被人发现。
她佯装打电话,余光却瞄着那几个人进了一间病房。
这一层很安静,她加快步子跟了上去,生怕别人听到脚步声,她提着口气,放佛全部的重量都悬空着。
病房的门关着,她靠在墙上,却什么也听不到。
走廊上的窗户开着,偶有风吹进来,发出一些声响,再无其他声音,安安静静,确实是个调养生息的好地方。
过了会,丁鹿什么也没听到,便找了个角落蹲了下去,等待着警察走了,她再进去。
宋武辉给她发了消息,在跟祝晨夕的三个人的小群里问她去哪了。
丁鹿如实告知让他不用担心。
无心上课的宋武辉又发了条消息:“你还缺不缺哥哥,我这样的?”
祝晨夕:“不要face!”
宋武辉:“啊,求上天赐我一个鹿妹妹!脸都可以不要!”
丁鹿没回复,关掉了手机,脑海里想着姜家跟丁家的事。
对于往事她知道的太少了,只知道丁成辉有个青梅竹马,这青梅就是丁鹿的妈妈,没想到阴差阳错跟姜岸妈妈在一起了。
至于怎么个阴差阳错,没人告诉她,都在刻意隐瞒他们这些小辈。
跟姜岸妈妈在一起后,没多久丁鹿就出生了,生她的人难产,丁鹿被丁成辉接走。
而姜岸的妈妈在月子期间被丁成辉离婚,姜岸妈妈把姜岸带回了姜家,一待就是九年。姜岸妈妈身体一直不好,最后抑郁成疾,身故后,姜岸也回了丁家。
其实她跟姜岸都是不幸的。
只是姜岸更惨一些,没有爱他的长辈,好歹她还有父亲的爱,这份爱已经足够她面对其他困难。
姜岸靠着的是恨意吧。
开门声响起,又伴随着脚步声结束。
丁鹿回过神来,看到几个警察的身影越走越远。
她赶紧起身,却因为蹲的太久,脑袋有些不舒服,缓了几秒才正常。
病房里又走出一个小护士,丁鹿赶紧佯装玩手机,生怕被人发现她的目的。
那护士见她一个年轻小姑娘,以为是别的病房的家属,也没在意,关上门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