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木架全部散了架,昂贵的布匹首饰掀落在地,碎得看不出原样。
连站在一旁的靡荼都被劲风远远扇到了门口,未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痛得她呲牙咧嘴。
正在宫中采菊的寒笙手下动作一顿,抱起寒笙就没了身影。
不到三秒钟,凭空出现在了宋皎身边,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宋皎起初还震撼一二,但很快就坦然接受了,安抚她道:“我没事,别担心。是你送的香囊?我刚才感受到了有一股力量从里面传出,抵抗了对方的攻击。”
寒笙从他的腰间解下蓝色香囊,放在他的手心,叮嘱:“先拿好它,不要离手,我去去就回。”
她说完转身就走向灰尘深处,宋皎欲抓住她的袖子告诉她“注意安全”,可没来得及,只拂到了一片月白的衣角。
寒笙放下相思,对它说:“释放幻虚地,保护好他。”
相思:“喵~”
——知道啦!
相思变回原身,头上的角一伸,白色的光团瞬间笼罩了三人,它跑回宋皎面前蹲着乖乖舔着爪子。
宋皎眸中满是担忧,他知道面前这个小兽也是通人性、知人言的,所以蹲下来问相思:“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相思迟疑一下,它没见过笙笙失败的时候,除了那次……但对付这两人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遂骄傲地点点头。
小家伙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与其担心她,不如先保护好自己吧!
宋皎笑了笑,摸摸它的脑袋,站起来警惕四周。
虚白之地。
风微扯去披风,拿出一柄长剑,向寒笙刺去。
寒笙躲闪时注意到,这柄长剑与她的爻光竟有几分相似之处,从剑身的流利,剑柄的装饰,再到剑穗的络子颜色,都一般无二。
不过对方的那把一看就未生神识,而爻光却可以自行战斗。
寒笙二话不说,放出爻光先行追杀靡荼,对于一个重伤之人这并不费什么功夫。
倒是这边有点棘手,风微像个牛皮糖似的死黏住寒笙不放,步步杀招,紧跟不断,甚至阴损招数万箭齐发,叫人防不胜防。
连靡荼这个纯正的魔族中人都无法直视她的阴险毒辣,怀疑难道堕魔一向都如此狠决狡诈?
寒笙不欲与她再戏耍下去,待爻光一将靡荼刺伤无法移动时,就瞬间被召回主人手中,如鱼得水地使出各种剑法。
风微渐渐招架不住,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都在一刹那间崩绽,没一块好肉。
她心想——既然得不到,也别想让这两人长相厮守,不如这个世界大家同归于尽,待她回去重塑肉身,再来不迟。
最后她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拼尽最后一丝魔气冲向幻虚之外,朝着相思宋皎所在之地飞去。
寒笙使剑一挥,将靡荼钉在地面,自己也破开虚无赶紧阻止这个疯女人。
就在她以为追赶不上、只能依靠护身符保护他们时,月汲凭空出现在了相思身前,手轻轻一挥,风微就如破布一般飞向门外,惨不忍睹。
寒笙舒了口气,虽然能保证护身符的质量,但到底不如月汲安心。
她收回爻光,连带着一个女人扔到风微身边,满身的血,不知是死是活。
“谢谢。”
很敷衍很客气的道谢,但他二人之间相处很随意,这样不冷不热也格外地合适。
“月汲!有没有给我带……”相思蹦起来欢快地问道,全然忘记了刚才生死一线的紧张。
“没有。”月汲立刻打碎了它的幻想,“我发现魔域一端有几城池的魔族全部屠戮殆尽,联系不上黎漾,只能赶来这里。所以没有须臾山的草,不要想了。”
相思只好作罢,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废墟里扒拉出来一颗药:“刚才那白衣女人身上带着的这个味道,一股血腥的魔气。”
寒笙也点点头:“这两人交给你了,屠城的事估计和她们有关,这个药丸……应该也是祭祀生灵的产物。”
月汲收下药,将二人捆住,正要抬步离开,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宋皎,眼神可谓意味深远。
宋皎直勾勾地盯着月汲,仿佛是对待一头和他抢夺食物的野兽。
他从这人来的时候瞳孔紧缩,无名的怒火和嫉妒涌上心头,恨不得让他立马消失,远离殿下。
明知对方救了自己,但心中依旧浮起无力的怅然,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不过是过客。
一介凡人如蝼蚁一样随便就可以被踩死,这种人对于神明漫长寿命中,不过是最不起眼的几十年。
月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止住脚步,回头故意挑衅勾笑,迅速地摸了一下寒笙的头发,然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随之房屋回归本位,屋内的人毫发无伤地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寒笙迷茫地看了一下月汲离去的地方,一脸困惑——他为什么要碰自己,他应该知道自己不喜与人触碰的啊?
宋皎平静地站在原地,也不知他有没有被消除记忆,低头沉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寒笙上前握住他的手腕,轻轻唤道:“清濯?”
宋皎似乎刚刚回神抬起头,愣愣地回了一句:“殿下?你怎么来了?”
寒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伸手抱住他:“我想你了。”
罢了。
她还是没告诉宋皎之前发生了什么,估计对于他现在这个身份理解这些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难以接受吧?
至于那些魔域的人,更不要接触为好。
她以自己的血为引,剥出自己一丝神识缠绕在男子的发间,以此这般,比护身符的作用大了许多。
以后,她会更加小心地保护宋皎——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