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美人几乎是一路腿软的挪过去的。以她的性子,再大的困难她都不至于寸步难行。
唯独在箫槐安的事情上,她没有丝毫定力。
如果槐安出任何差池,她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安生。
好不容易挨到思静宫,可她又看到箫槐安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差点儿晕厥过去。
而那个没有一点儿血性的人,站在殿门口,一板一眼,没有丝毫怜悯。
柳雪染闯进思静宫,直直的跪在皇帝面前,带着哭腔求情道:“陛下,求您停手吧,再打下去槐安会没命的,还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皇帝忽视了柳美人的话,依旧直视着前方,声音冷若冰霜:“朕就是要打死他。”
柳美人一心凉,跪坐在地上。
泪水无止尽的流淌。
也不知挨了多少杖,总之到了槐安崩溃的边缘。他十根玉指死死的抠住刑凳的边缘,发出的窸窣声音消散在空气中。
“菡儿,菡儿……”箫槐安在陷入黑暗之前,闭着眼,呢喃着。
冷风过境,把只言片语带进了清菡的耳中,裹挟着冷意。
聒噪不安。
帝王无情,但不是人人都是帝王。
柳美人抓住皇帝的脚踝,乞求道:“陛下,如果槐安有个三长两短,您心里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不会悲痛欲绝吗?就算你不念父子情份,那她那边如何交代?”
她决绝的眼神中夹杂着余温,泪眼含光,一针见血。
这句话如同一根刺,硬生生的刺进皇帝的心口,疼的要命。
耳根突然很静,静到只能听见无尽的杖打声。
他迟迟没有停下,双手负在身后,紧握成一个拳头。
入眼的,是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