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冷不知从哪儿摸出根烟,狠狠吸上一口后,夹在指尖的烟不动了,单手在沙发扶手上掸了下烟灰,声音有点哑,“瞒不住你了。纹身店只是用来掩人耳目,脖子后的纹身是我们组织的标致,身上的这些疤痕是早年受伤留下的印迹。”
杜冷凝视着沈听白的双眼,语气诚恳:“听白,我不是个干净的人,亡命天涯。因为常年睡不着觉,所以才去找你做心理辅导。你朋友的事,是我的任务,这个不能和你说。可我对你的感情,不掺半分假,我没想到婚礼上会接到那束捧花。”
“不掺半分假?杜冷,你在靠伤害我的朋友来赚黑心钱!你现在和我说不掺半分假?”沈听白面色血色尽无。
无疾而终的爱情并不可悲,可悲的是,杜冷的眼神那么真,真到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接近、不能相信,可他内心却不愿意离开这个男人!
杜冷,如他二十八年贫瘠人生中,唯一开出的一棵曼珠沙华。
“你想和我分开吗?”杜冷的吐字清晰冰冷,一如他本人。可他的心底,是慌乱的,他生怕在沈听白的嘴里,听到一声肯定的答复。
他麻木的心,原来也会慌吗?
他对沈听白,不仅仅是逢场作戏而已吗?
沈听白目光沉静,一言不发地审视着杜冷,有些话含在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你背后的买家是谁?”
杜冷瞌上眼皮摇了摇头,“我没有赚黑心钱。”
沈听白见杜冷不愿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眼里露出了失望:“那你到底图的是什么?”
杜冷深吸一口气,艰难的睁开眼睛,“上次你咨询室突然停电,其实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刻意做了手脚。让我去保护你的人和让我把秦志的事告诉你的人,是同一个人。听白,你们被人盯上了。”
“什么?”沈听白不解,侧目看着杜冷。
.
因为雨太大的原因,卫千俞等人被困在了Golden Time。
谢宸一给司机打了电话来接大家回家。在等待的过程中,肖阳洋和程思远左右夹击着卫千俞,谁也没空理他。他觉得实在无趣,于是跑到一楼吧台去和老戚聊天。
老戚正站在吧台后调酒,黑色衬衣袖口卷在小臂之上,将15毫升的黑加仑子利口倒入了一杯龙舌兰里,随后加入了柳橙和一些姜汁汽水。
杯子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姜汁汽水不断向上泛着气泡,好像地狱里不断翻滚的血池,滋滋作响。
“我去,这杯酒好酷啊,给我尝一口!”谢宸一大声嚷嚷。
正当他伸手握住杯沿时,老戚一把拍开他的手,宠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告诫,好像一个严父对孩子的神情。
老戚在写字板写下:“别动,这杯鸡尾酒叫‘恶魔’,小心上头!”
谢宸一嘟着嘴,讪讪点了点头。倏尔眼睛一亮,盯着老戚的小臂内侧惊讶道:“老戚,你啥时候搞得纹身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这两条蛇是啥意思啊?”
老戚抬眉,下意识地将袖子向下捋了捋,刻意遮住纹身,继尔将卫千俞充满了电的手机递给了谢宸一。
手机充满电后已经自动开了机。谢宸一接过手机好奇地左右端详了一下,见手机屏保是他们四人当初上学时的合影,顿时欣喜万分,擅自解开了手机的屏保密码,准备把这张照片“偷”回去。
然而,就当他点进相册的时候,瞥见手机上方提示有一封未读邮件。邮件里露出的部分文字实在太过诡异,谢宸一头脑一热,直接点了进去。
下一秒,手机“啪”地从他的手里滑落,谢宸一当即惊滞在了椅子上。
除了那一段恐吓文字之外,下面居然还有几张......卫千俞的裸.照!
照片里,卫千俞神色游离,两颊绯红,全身赤.裸的躺在一张雪白的大床上,显然是在某个酒店里。
老戚用狐疑的眼神望着谢宸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
谢宸一迅速回过神来,神色慌乱地拾起躺在地上的手机,颤抖着手指划出了邮箱的页面。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该怎么办?
是假装没看见,还是赶紧将这件事告诉千俞?
好巧不巧,卫千俞三人已经从楼下走了下来,谢宸一瞳孔俱缩,额角冒起了几颗细小的汗珠。
“谢卷毛,你傻坐在这里干嘛?你家车都已经等在门外了啊!”卫千俞好整以暇地盯着谢宸一,觉着他傻愣的样子着实有些好笑。
谢宸一吞了口口水,左右张望着程思远和肖阳洋,欲言又止,最后一咬牙,拽着卫千俞的衣角就往洗手间的方向奔,“你跟我来!”
“你拉拉扯扯地干嘛?”卫千俞惊诧地上下打量谢宸一,硬是被他生拉硬拽进了洗手间,随后“砰”的一声,反锁上了门。
看着谢宸一六神无主的样子,卫千俞觉得实在滑稽,顺嘴调侃一番,“搞什么鬼?是要壁咚我吗?”
谢宸一急的上气不接下气,颤颤巍巍地掏出卫千俞的手机,递到他的面前,“千....千俞哥,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手机啊,我真的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