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扑朔迷离?是什么让人逆流而上?是什么令人牵肠挂肚?是隐秘的瑰宝?是勇敢的心?是娇俏的人儿?
再回首,唯五月的天,六月的雨,是骚人向往的墨言。
河北道恒山,春去夏至未至,漫山遍野的杨树,经过数月的冬去春来,早已变得郁郁葱葱。
恒山山坳的恒珊瑚也因为融雪和春雨,满盈盈地一片,阳光之下,微风吹过,荡起片片翡翠金光,像豆蔻公主的碧绿裙子。
湖水的的那头,哗哗的水声,是恒山之上流下的水。山间的水总是清澈中带着清香,就连那瀑布卷起的水汽形成的彩虹,都带着香气。
长长的一条瀑布,像洁白的帘子。而那从南方飞回的大雁,是白帘的墨画,那清脆的鸣声,是回荡在山间的天籁。
……
寒冬已去,春暖飞逝,这盎然的气息却不是恒山派的写意。
恒山派自山门至恒山大殿,每一处都是白绫黑缎,每一处都散发着服丧气息。如此景象已一月有余,恒山派弟子人人披麻戴孝,乃恒山之大丧,唯掌门之辈不可得。
而恒山派掌门独孤鸿好端端在大殿中处理门派事务,他亦是一身丧服,所敬者自是一个多月前命丧洛阳之战的前恒山派掌门飞天虎独孤南燕。
他看了看手中的书信,脸色极差,慢慢变得愤怒,一拳将身旁的桌子捶地稀碎,站了起身,愤愤道:“杨林这老匹夫,都这时候了,还分你我,真是愚昧、愚昧!”
大殿中恒山派空明左右二使同时站起身,皱眉问道:“掌门!北冥宗还是不愿与我等结盟?”
独孤鸿一声叹息,点点头,说道:“那老匹夫也不知怎么的了,自从北冥宗被江城子大闹了一番后,他便一直龟缩在太白山,幽冥鬼府北上,岂是龟缩在山门便可解决的?他难道不知我恒山被破,下一个便是他北冥宗,真实愚蠢!”
独孤鸿身旁一个十几岁的胖少年走上前安抚,镇定自若道:“阿耶不必恼怒,据师兄姐回报,幽冥鬼府以泣鬼差为首,前一日方到邢州,至少还要三日路程,我们可借此时间筹备足够力量,定能力挫幽冥鬼府。”
“如今还有谁敢与之一战”独孤鸿摇摇头,分析着天下大势。
回纥大军与唐军合为一处,将幽冥鬼军压至郓州一带,以新筑大运河为界,两军对峙,大大小小战斗近十场,平分秋色。幽冥鬼军分出势力,江南五骷鬼门一伙往南方,沿途抓了壮丁前往战场送死,成鬼军养分。名剑山庄不顾往日情分,出卖苏州刺史雷诺,与他们一迎一合一举拿下苏州城。杭州城吸取经验教训,及时驱逐出名剑山庄在杭州城内势力,又有凌霄阁鼎力支持,得以保全,正与苏州叛军僵持。
往北一带,由泣鬼差带领,沿途百姓闻风丧胆,苦不堪言。以行进的路线,过了邢州,先灭五台山,再杀恒山,深入太白山,至此北方一带再无阻碍幽冥鬼府之流,百姓终会成魔罗莲奴役。
以儿子独孤长雄所述,此三日是指五台山的和尚能抵挡幽冥鬼府一日以上的时间。为了保存实力,独孤鸿还是存了私心,派去支援五台山的弟子,并非主力。更重要的原因是,以五台山这群和尚的实力,他没有多少信心,派那些弟子过去,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他与远在京城的华山派还算有些交情,可远水救不了近火,谁也没想到魔罗莲突然出这一招,分兵而图。
大殿中气氛有些压抑,独孤鸿回头看了看上头父亲的灵位,难免伤感。若是独孤南燕尚在,何惧区区一个泣鬼差。他长叹一声,眼神忽然变得坚定,看了看左右空明使,对大殿中百来弟子说道:“看来,我们只有靠自己了。众弟子听令,我要闭关三日,尔等听左右使差遣,誓死保卫恒山派。”
“誓死保卫恒山派!誓死保卫恒山派!……”众弟子齐声大呼,众志成城。
……
恒山派山门内从压抑的氛围变得激昂,山脚恒山湖的平静也被打破。湖泊中央碧波荡漾,忽然出现一个旋涡,惊起一滩白鹭。片刻之后,旋涡中央咕噜咕噜冒着水泡,哗的一声,一个人从湖底浮了出来。
头和腹部浮出水面,缓缓飘向岸边,如木头般,没有了动作,没有了呼吸。阳光下的脸,很快变得通红。一声咳嗽后,那人口鼻吐出几口水,长吸一口气,终是活了过来。
红彤彤的脸颊,眉清目秀,不是江城子还能是何人。他贪婪地呼吸着这恒山湖上带着清香的空气,手脚并用,打着水花,是仰泳的最佳动作。当发现后背传来一股浮力,他虚弱地干脆动也不动,任浮力带着自己飘向未知的岸边。
江城子回忆着之前的遭遇,他被未知的东西,可能是所谓的天灵神兽,一路拽着往圣清泉水下下沉。模糊中他隐约只看到那天灵神兽像是一条白色的水蛇,如今放眼望去,没有任何异兽、神兽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