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岁,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两千岁时还只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呢。”
他第一句话叫她女娃子这话听起来不符合他的身份,却让人感到亲切。
卫翎见天君随和,也不以“本君”自称,说起话来就像是个与你拉拉家长里短的老伯而众神却对他毕恭毕敬。她心中已经觉得奇怪,如今他居然以长辈的姿态对她这个魔界的圣君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她明白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麒麟,但是众神眼里她还是那个魔界的魔女圣君。他们听见天君居然说出这句话来,无不瞠目结舌。
接下来天君说的话可真是……真是老伯说的话。
“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天君叫我卫翎便可。”
“好,这个卫翎啊,你可婚配没有?”
“呃……原本是有婚约的。”
“原来有,也就是现在没有了。我有个儿子也未婚配,若是能促成一段良缘的话就好了。”
一个座位靠前的神仙说:“天君,天界和魔界还未有过通婚的先例。”
天君说:“没有先例,难道不能成为先例吗?”
那神仙无话可说。
另一个神仙阴阳怪气地小声对身边的神仙说:“那个魔界来的若有些自知之明,定知道自己不配嫁到天宫来。”
“就是,凭她也配得上太子?”说这话的是个女神仙。
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神仙说:“我来说句公道话,她害死了这么多天兵天将,谁能容他?”
他们说了什么在卫翎的位置却能听到一二,她能听到云泽和青姜自然也听得到。
换成以前,这些话要是被她听见,她定是不能忍给那些神仙一个教训。可她到人间走了一遭,回来后又是经历了不少事情,懂得了一个“忍”字。再者说她若是如从前那般,云泽和青姜一定会随帮她,他们三个在天宫里和这些神仙闹起来,居罗和天君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卫翎啊,你意下如何?”天君又问起方才那事。
“我如今还小,婚姻之事不必这般着急。”
不知又是哪个神仙在底下说:“谅她有点自知之明,不敢高攀。”
“她可是天界和魔界向来不和,她想高攀也不行。”
崇云听见,看了一眼天君。天君也看向他,微一点头。
他故意说:“两千岁哪里还小了?我两千岁时要是有谁喜欢我,我早就同她在一处了。年轻一辈里像你这样修为高声明大的女子,找遍三界都没有第二个,你和太子是相配的。”
崇云故意这样说是因为卫翎可是天君请来的客人,他们对客人不敬就是对天君不敬。他们在底下说出这些话以为天君听不到,是他们想错了。
素荷不知哪里来的火气,突然站起走到路中间冷冷说道:“方才谁说天界和魔界不和,说圣君害死了不少天兵天将的,站到这里再说一次。”
她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如今说出这话来全场无人敢应声。
“呵呵,怎么了?躲在底下的时候敢说,搬到明面上不敢说了?跟乌眼鸡似的盯着客人又出口伤人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天君说道:“如果不是卫翎,天界损失的天兵天将会更多。她如今是本君的贵客,不敬圣君就是不敬本君。”
天君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将“我”改成“本君”让众神知道了他有些生气,立即说道:“天君息怒。”
“天君,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天君点头允许,素荷冷着脸一阵风似的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回她的荷池去。
天界也有像凡间那样的街道,街道上是各路神仙的府邸。有些不喜欢住在府邸的神仙大多喜欢在仙山上生活。素荷是最特立独行的一个,她的府邸在荷池底下。
人人都知道崇云当年不小心得罪她,是不知道她在荷池底下睡觉,偷偷摘了她的荷叶。谁知她听见有人摘她的荷叶立即醒了过来,不依不饶地讨说法,还让他道歉。
奇的是崇云说法给了歉也道了,她还是不原谅他,不给他好脸色。不对,她没给过谁好脸色,但是她对着崇云时的脸色更难看。崇云见了她都绕道走,所以天君才会说崇云除了他和赤煊之外,最怕的就是她了。
素荷刚回到荷池,就看到江靖正在盯着自己的荷池看,看起来是在找东西。
“你找什么?”
江靖猛一回头,看见时素荷,说道:“素荷姑姑不是在参加宴会吗?”
“提前出来了。”
“你怎么提前出来了?”
“你为何不愿意去,我就因何提前出来。”
江靖会心一笑,说道:“这些个神仙啊,我真是看不惯他们的嘴脸。他们瞧不起魔界,他们魔界还不是给天界重重一击?战场上没有能耐如今肯定是在对魔君冷嘲热讽动嘴皮子功夫了。”
“来的是圣君。”
江靖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直难以言喻的忧愁,他道:“原本不是让魔君来的吗,怎么来的是她?”
“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崇云。”
自从他从人间回来,便没有见过崇云,不是没有机会见到崇云,而是他不知如何面对崇云。仙丹被盗落入凡间他就被派遣去秘密调查这件事情,他见到陆啸绅的第一眼知道陆啸绅就是正在历劫的崇云。他原先在天界和崇云没有什么交往,在人间时第一次见到陆啸绅时,就是他“死”的那日。
他要怎么对崇云说,他在凡间时曾经差点下毒手逼他说出给他仙丹和魔丸的幕后黑手是谁。
素荷的声音打破了江靖的沉思:“你要是去见他,不该说出的话别说。”
江靖说道:“呀,素荷姑姑,不该说的我一句也不说。”
素荷那张冷脸上露出了一个勉强能称为满意的表情,她突然想起刚才江靖在她的荷池边鬼鬼祟祟不知在找什么,于是问:“你刚才在我这里找什么?”
江靖一拍额头说:“我差点给忘了,我要来找鲤尾的。”
“找鲤尾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我听说只要是有水的地方就能找到鲤尾,正好路过这里就想瞧瞧。”
素荷口中吐出一句:“傻子。”就在荷池前的空气中用法术开了一道门,走了进去。
江靖看她离去,忍不住偷笑。可是他一想到鲤尾就突然笑不出来了,他暗骂道:“这个鲤尾乱说话,可把我害惨了,看我不把她揪出来好好教训一番。”
他刚才明明看到鲤尾跑到了这边,可他怎么找都没找到,所以干脆把她骗出来。
“鲤尾,你在哪儿?你出来看看我给你拿来了什么东西?”
无人回应。
“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呀。”
还是没有人回应。
“这东西可太好吃了,本来想分给鲤尾一半的,现在只能我自己一人吃了。”
不知道在哪里窜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她边跑边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也要吃。”
她看见江靖手上没拿有东西时,知道自己上了当,立刻往回跑。
江靖翻了一个跟斗跃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她见到江靖挡在自己面前,立马向左跑去。她脚刚迈出没几步,江靖又挡在了她面前。
逃跑不成,那就装蒜。她眨巴着自己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对江靖说道:“将靖,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江靖白眼一翻,道:“你说呢?”
“嘿嘿嘿,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告诉芸离我喜欢吃马蹄糕。”
“哎哟,你和太子走得近,我又是在太子身边伺候的。芸离知道我见到你的机会多,所以老是来问我关于你的消息。昨日她又来问我,我这不是不耐烦了所以才信口胡诌说你喜欢马蹄糕嘛,我又不知道你不喜欢马蹄糕,也不知道她会给你做马蹄糕,这能怪我吗?”
事情是这样的,早上的时候芸离做了马蹄糕给江靖送去,却被江靖一句不喜欢吃马蹄糕给弄哭了,害得他哄了她好几个时辰。他一问之下知道是鲤尾告诉她他喜欢马蹄糕的,送走了芸离后立即要找鲤尾算账。
鲤尾早听说芸离被惹哭了,心中觉得大势不妙就躲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江靖救了出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凡间会有人因为吃东西错过了一件大事而斩了自己的一根手指警示了,贪吃误事!贪吃误事啊!
“以后芸离再怎么问你,都不许说出我的任何消息。”
鲤尾叫苦连天:“我要是不说能怎么办?被她缠上的感觉可真难受。”
“你也知道难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