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灵走过来,南瑾言把凳子往他身边一拉,拍了拍道:“黎王,坐!”
一个婢女上前把酒壶和酒杯放到桌上,另一个打开包裹着的布,把里面的暖炉取了出来,恭敬的交给南瑾言,四个婢女完成自己该做的事,跟着公公从屋里退了出去。
“太子殿下的美意我心领了。”不灵盯着南瑾言拍过的凳子,暗自腹诽:“都是男人,大半夜跑来找他,坐的这么近,还带了酒,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不灵说完,伸手把凳子往相反的方向拉开了一段距离,缓缓坐下,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今天天色已晚,天气又冷,太子殿下要是冻坏了身体就不好了,有什么事不妨明日再说?”他起身拱手道:“好,恭送殿下!”
“黎王不必急着赶本宫走,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本宫的吗?”
南瑾言拿起酒壶,给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一杯端给了不灵,另一杯端在他手里轻轻的晃了晃。
不灵端起酒杯,闭起眼睛一口下肚,他当然有话想问了,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怕自己会错了意,那样岂不是很尴尬?
南瑾言看不灵心事重重,可是却又不肯开口,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南瑾言从怀里把半块玉佩掏了出来,往桌上一放。
不灵伸手去拿,被南瑾言一把抓住了手腕,“别急。”他甩开不灵的手,拿起那半块玉佩,“本宫记得那天在马车上,黎王说自己的那一半玉佩是襁褓中之物,此话可当真?”
“当然!我还能拿自己身世开玩笑?”
南瑾言饮尽杯中的酒,有些惆怅的说道:“此乃我母妃的遗物,那日我已将两块玉佩拼起来过,你也是亲眼所见,如果你没说谎,那你应该就是本宫同母异父的兄长了。”
“同母异父?”不灵突然想起来那日跟南瑾言一同去春香楼看的戏,“所以,你才带我去听戏?那戏文里唱的,都是真的?”
南瑾言沉默,他没有否认,但碍于身份,有些事,可以是话本,可以是戏文,可以是任何一种形式表达出来,但却不能出自他南晋太子之口。
不灵看着南瑾言,沉默就是承认,原来自己的母亲真的是南晋的妃嫔,这么说来,南瑾言就是那个后来所生的孩子,而他,就是母亲用命护下的婴儿……
南瑾言把暖炉递给不灵,“你穿的单,这个给你,抱着暖和些。”他环视了一下这间屋子,“这里原来是旦傅住的,就是北黎的国师,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他是个细作。”
不灵抱着暖炉,一言不发,国师让他帮忙,其实就是让他也当一次细作,可是,让他出卖的人却是南瑾言,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对于不灵而言,曾经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能活着,能有口饭吃,就知足了。
现在不一样了,或许是他变了,想要的多了,顾忌也多了,选择多了,烦恼也多了,牵挂多了,胆子越发小了。
一边是有恩于他的朋友,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一个孤单了太久的人,如果两样都想要,是不是很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