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道私铸难查,偏几多复杂(1 / 2)旧时东风入梦来首页

没有时间耽搁,顾子湛立即跟随邢康等人去往京兆府衙门。

见过京兆尹第五铭,几人便跟随衙役,去与直接办理此案的司法参军魏铎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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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介绍,案件发生在京兆府下辖的福安县。

京城治安归属于京兆府管辖,但由于城域较大,为方便治理,京城从中心的玄雀街分为东城与西城,亦称东、西两县,东为寿康县,西为福安县。

这起案件是有人越过福安县衙,直接将密信塞进了京兆府衙门前的铜钟里。

那天恰是正月十六,开衙第一日,第五铭去京兆府上衙,衙役们依照惯例撞钟,便发现了从铜钟里掉出的这一封检举密信。

听着京兆府司法参军魏铎的介绍,顾子湛接过那封密信仔细端详。信上的字迹十分潦草,但却详细写明了东宫有人私铸官银,并写明了私铸官银的数量、金额,以及假官银存放的地点。落款是“忠义士”,这显然是一个假名。

京兆府收到密信,因私铸官银是大事,自然不可等闲视之,当下,第五铭便安排魏铎亲自带人,依照密信上所写,前去搜查。此番搜查不便大肆张扬,且那信上所说的地址恰巧在城厢,位于外城福安县管辖内,正是鱼龙混杂之地。魏铎也只得叫手下先将坊门围了,再以检查藏匿人口的名义入内搜查。

只是去了那处民宅搜查一番,却并未发现半点私铸官银和存放假银的痕迹。

魏铎见无所获,正要带人离开,就发现外面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人作书生打扮,站在一群三教九流之中尤为惹眼。此人见被官差注意到了,立刻便向外跑去。

但到底一介书生,又哪里能跑得过专事抓捕的衙门捕快。被抓住后,那书生吓得哭爹喊娘,没费什么功夫就招认出他便是东宫司藏署的司藏丞曹炎。

京兆府的人听后,立即便将这曹炎带回衙门,还从曹炎身上的包袱里搜出了二十两假官银。

曹炎当即大呼冤枉,只说他是受人之托,要将这些银子花出去,其他一概不知。但魏铎当了多年的司法参军,审讯经验十分老道,严刑审讯一番,曹炎便招供——他确实参与了几桩私卖皇家用品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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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曹炎所说,他久试不第,前年时经由同乡介绍进入东宫当差,先从詹事府不入流的书吏做起。按理说东宫书吏最起码应是秀才,但他那位同乡手段了得,硬是将他一介白身安排了进去。

进去后,曹炎也是个有眼色的,很快便跟东宫詹事府那群老书吏们打得火热。其中一个叫曹广寿的,不光与曹炎是同姓,更是同乡,二人便以兄弟相称起来。

这个曹广寿的舅父是东宫詹事府舍人刘充,在东宫资历很深,不久便被提拔成为詹事府的从六品司议郎。曹广寿自然水涨船高,做了司藏署的九品司藏丞。恰逢另一名司藏丞告老还乡,他便举荐了曹炎。

曹炎上任后,便与曹广寿沆瀣一气。司藏署掌管东宫银钱往来和库藏财货的保存与管理,平日也代理东宫采买,是个大肥差。司藏署原先的主官是个老叟,第二年就因年迈辞官,曹广寿便升为司藏监。从此,司藏署便彻底成为二曹的私库,两人狼狈为奸,从中贪墨了不少银子。

今年,曹广寿的舅父刘充被调任地方,曹广寿担心无人庇护,便与曹炎约定,干笔大买卖后,就从东宫辞官,去投奔刘充。

于是,曹炎便按曹广寿所说,替他把司藏署中的一些年头较长、并不起眼却价值不菲的小物件卖往宫外,并替他运过几次东西,就存放在这座被京兆府盯上的院子里。

而如何偷运出皇宫、运送的东西为何物以及买主如何联络,皆是曹广寿一手安排,曹炎只道一概不知。卖得的赃款,曹广寿与他八二分成。

至于这次他为何在此,却是曹广寿突然安排他带了三百两的银子出京城,并嘱咐他必须全部花掉。唯一的条件便是——远离京畿、远离京兆府。

曹炎将大部分的银子在毗邻京兆府的河西、河东两府花了,留下了五十两打算私藏起来。但他不敢全藏在自己家中,想到这座院子已许久不用,便打算藏在这里。却没想到突遇京兆府查案,他被抓个正着。但他却一口咬定,自己并不知晓这些银子是假官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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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铎自然没有全信,立刻命手下去将曹广寿抓来,并带人去抄了曹炎的家。

从曹炎家中的菜窖里找到三十两假官银,又从他家中的土炕、夹墙等处搜出零零碎碎近百两银子,这其中真、假夹杂,私铸的假官银约占十之五六。且另有房契、地契及金银珠宝众多,折算下来,足有一百两之多。

这可绝不是他所说的几笔小买卖便能赚到的。

但去抓捕曹广寿的那方人马,却遇到些麻烦。

就在半月前,曹广寿与东宫左春坊的中允刘胜文订了亲家,此时听闻京兆府前来抓他,便躲在准岳家府里不出门。

中允为从五品,前去抓人的京兆府衙役们叫不开门,等到魏铎亲自赶去,曹广寿已从后院的狗洞里跑走了。可恨那刘胜文依旧不依不饶,说魏铎无凭无据便来他府上抓人,闹到了京兆尹第五铭面前。

此时,能指认曹广寿的只有曹炎一人,第五铭不愿因这事与东宫结怨,便只能叫魏铎加紧审查,务必要从曹炎嘴里,再多套些线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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