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秋天到,地里的庄家成熟了,临安、安义、都峡三县的巨头以水月镜为媒件,开启了视频会议。
此镜由三县镇县修真门派设立,专司三位县令沟通要事办公之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叫远程电话视频会议,这名词还是出访招摇回来的一修真长老给起的,创思也是从招摇取经回来的,就是感应范围有限,不能达到全东土通讯,而且极耗费灵力,使用次数有限。
每年秋收的时候,水月厅就会开启,三位县令相聚一堂,商讨一年中的头等大事。
都峡县领鲍向阳:“我听消息说,招摇那帮赊粮的厚脸皮又要来了,去年就是我都峡赊的陈粮,今年陈粮没存货,这事本官就不管了。”
安义县领乔春开轻笑了下:“我这里陈粮存的不少,可惜前日下了暴雨,泥石流封了官路,招摇的人恐怕不会来我安义,听说招摇新来了个县令,异界之人,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只是封路了,可惜。”
临安县项彦淮哪里看不出两位同僚的装腔作势,合伙欺负他的临安离招摇最近,在那里说风凉话,要说他临安县是离招摇最近的一个县城,但通往两县的官道崎岖难走,往年招摇赊粮,都是跑都峡县去的,都峡虽是三县最远的一个,但道路平坦好走,运粮颇为保险。
而安义夹在临安与都峡之间,因为要涉水而过,也不是招摇的首选,但今年都峡没了陈粮,肯定不会赊新打下的粮食给招摇,那招摇必然会在临安和安义之间选一个,他原本的想法是自家道路实属难走,招摇会选涉水去安义,可安义现在说他那边道路被泥石流封路了,西部大半个月都是艳阳天,泥石流哪儿来的?这不明摆着把招摇往自己身上推嘛。
陈粮也是粮,万一来年有个天灾人祸的,那些陈粮就是救命的压箱宝贝,谁要借给从来不还钱的招摇县,这两个人明显私下串通好了,想要坑他。
项彦淮突然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说:“两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今年南面发洪涝,淹了百亩良田,还把粮仓给冲毁了,我也没余粮了啊,呜呜呜呜。”
鲍向阳冷着一张脸:“南面今年水汽正常,哪里来的洪涝。”
项彦淮捂着眼睛:“那就是东面。”
位于临安东面的安义巨头乔春开撇嘴:“东面也没有,老项你甭胡诌,今年整个西部风调雨顺,粮产丰裕,你撒谎都不打草稿。”
“你撒谎就打草稿了?没雨哪儿来的泥石流,不是天灾就是人为,哼。”项彦淮小声哔哔,他放下手,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道:“我没粮,要粮没有,要命一条。”
鲍向阳:“我也没粮。”
“切。”乔春开翻了个白眼:“那就甭说了,还是老规矩,看招摇选哪个,被选中的,自认倒霉吧。”
他瞟了一眼鲍向阳。
项彦淮也瞟了一眼鲍向阳。
鲍向阳:“……”欺负他家路好走是不?明天他就派人把路炸了!!!
会议不欢而散,项彦淮心情不错的出来了水月厅,门外属下恭候多时,项彦淮走下台阶,问道:“今日怎么在此守候?可是衙门里有什么大案等着本官去审?”
属下摇摇头,表情凝重的说:“大人,招摇使团往我们县,来了。”
项彦淮一脚踏空,从高高的石阶上滚了下去……
袁峰看着临安县的界碑,过了界碑往东,再走三天的路程就是临安县城,临安城建立在群山之中,乃是山城,面对招摇这一面的山路格外陡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滚入旁边的断崖深谷之中。
袁峰站在入口,就能看到抬头可见的一个地方断崖上锋利的,裸露在外的岩尖,这要是从上而下落下来碰上了,还不得把人割得支离破碎?
袁峰打了个寒战,转头看着决定路线的胡一三:“胡师爷,咱就没别的选择了?往年不都去都峡吗?不行去安义也可以啊,这条路如此险峻,咱们大犀牛队伍太过庞大,爬山不太行吧。”
胡一三刚要搭话,虺冰抹抹嘴上的糕点屑,站起来说:“临安群山物产丰富,天上飞的、山里跑的、河里游的,应有尽有,而且山中多草药,临安城的药产是三县中最为丰富的,招摇山中多秃皮,草药生长艰难,这次我们有盐,可以多换些草药回去。”
胡一三:“……,大老黑说的对。”
袁峰对虺冰竖起大拇指:“懂得真多。”
袁峰感慨:“原来如此,我倒是把这个忽略了,光想着粮食了。”
胡一三:“这也不怪大人,大人来招摇不久,对招摇情况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日后属下定会好好与大人说……”
“以后你有不懂的就问我,我在招摇两百九十八年,招摇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虺冰插入袁峰和胡一三之间,将后脑勺给了胡一三。
胡一三:“???”
胡一三扭过身,暗暗翻了个大白眼。
不气,不气,不与小肚鸡肠的男人一般见识。
袁峰偷偷拉了拉虺冰的袖子,贴上去小声说:“大神,您别这样,这一路走来,您打断了胡师爷好几次了,他到底哪里惹您生气了?”
虺冰低下头,看着袁峰仰着脸贴着他耳边说话,耳朵痒痒的,脸颊也痒痒的,可心里却非常生气,堵得慌,他愤愤不平的瞪着袁峰,说:“你还帮他说话?我问你,你凭什么给他梳毛?……不对,他凭什么让你梳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