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不知作何评价,干脆跳过了,问道:“每年都是这样的吗?”
傅易说道:“各地风俗不同,今日这样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他又说道:“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可看的。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过年时满城都是彩灯,还有城门那么大的金色纸鸢。”
韩松道:“我见过。”
傅易扬眉笑道:“你哪里见过?几年前起,就没有那样大的节庆了。”
韩松道:“我梦里见过。”
傅易倒没有笑她,说道:“等我们回到雎阳,以后也能见到。”
他说到雎阳,好像说起一个隔世的存在。韩松不由仰头问道:“真的吗?”
傅易回答道:“真的。”
一行人回到刘府,傅易把韩松放下马。见刘十九还在抚摸那匹灰马的脖子,调侃道:“还试别人的马吗?”
刘十九小声说道:“不了。”
傅易道:“我就不进去了。天黑路滑,烦你送青霜一程。”
他说得挺随意,十九却很认真地点点头,一路跟着韩松穿过庭院,韩松几次叫他自己回去,他都闷不作声。
两人没走到门廊外,姜氏已经提着一盏小灯赶出来,抱怨道:“寒气刚去了一些,又出去玩雪!小公子等了你一盏茶了!”
韩松奇道:“是说不弃吗?他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正见刘不弃从屋里跑出来,嚷道:“我当你在念书,你到哪里去了?”
韩松笑道:“义父带我和十九去城外看戏了。”
不弃一路跑到跟前,才看见十九也在,闻言恼道:“好啊,亏我有好玩的都想着你,你们出去玩却不叫我!我要走了!”
韩松忙道:“是我错了,有什么好玩的?”
不弃正要说话,姜氏已经喝道:“看看多大的雪!不论玩什么,回去暖暖身子再说!”
几人被姜氏赶回待客的前厅里,几名侍女上来替韩松和十九清理身上的雪渍。不弃抱怨道:“别等了!再不走就要迟了!”
韩松道:“你还要出门?”
不弃先看了十九一眼,见他不走,只好挥手把几名侍女赶出去,回头说道:“我父亲今晚要宴客,我们去他的书房吧。”
韩松道:“什么?”
不弃说道:“不是你说地图太小吗?我知道父亲有一张好大的御赐舆图在书房里,但他平日里不让人动。”
韩松道:“被发现怎么办?”
不弃毫不在意地说道:“看看又怎么样,他顶多打我嘛。”
他又催促道:“听说今晚有贵客,所有人都在大厅。咱们现在悄悄地去,没人会发现的。”
韩松想了想,倒也毫无负担,说道:“那走吧。”
刘十九站在一边,此时说道:“我也去。”
不弃道:“关你什么事?”
十九简洁道:“我也去,不然我就告发你们。”
不弃大怒,指着十九道:“你真是......”
他倒也说不出什么刻薄话,半晌只说道:“真是厚颜无耻!”
十九道:“人之无良,我以为兄。”
这句骂人话大约是他惯常与刘十六斗嘴用的。不弃听愣了。他寻思了一会儿,怒道:“谁以为兄?我是你堂叔!”
十九道:“那又怎样?你还没有我高。”
韩松笑得止不住,她打开门,正好采薇端着茶走来。韩松说道:“你放在那里吧。如果姜姑姑问起,我到不弃那儿去下一会儿棋,一会儿就回来。”
采薇面露忧色,问道:“小娘子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韩松随口道:“用不了多久。”
一边十九拿起一盏提灯,韩松已经和不弃走到门边。不料采薇几步上前拦住她,再次说道:“小娘子,还是不要去了吧!”
姜氏是宅院的主管,虽然可以劝诫小主人,对方不听也毫无办法,何况采薇只是个十几岁的丫鬟。一时间十九和不弃都看向韩松,露出惊诧的神色。
韩松也有些尴尬,匆匆说道:“你别管了。”
不弃早已等得不耐烦了,闻声立即向外走去。韩松跟在他后面,几步就再次进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