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的人潮里,立刻就给让出了一条道儿来,两个苦力抬着一架竹竿担架,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身穿黑色大褂的老头儿,那个老头儿是个秃子,一脸横肉,脖子上戴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随着担架颤颤悠悠的晃动,老头儿脸上的横肉也随之晃动着,此刻他正眯了眼打瞌睡,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后面跟了好几个打手。
“呜……”货轮拉长喉咙鸣叫着,像一头怒吼的怪兽,缓缓地停下了。
码头的售票窗口那儿挤满了人,卖票的小伙可能是个新手,他慢腾腾地收钱撕票,惹得长队里的乘客纷纷不满。
灰衣男子排在队伍里,他抬起手腕看了看,便又随着人潮缓缓朝前挪动着。
“让开!让开……”打手蛮横地挤到最前面,朝着窗口里嚷嚷,“快给我船票!”
售票员抬起来,疑惑地望着面前粗犷的大汉,他用手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这位先生,请您排队,好吗?”
听了这话,大汉似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扑哧”一声笑了,道:“你小子是新来的吧?也不去打听打听,这一片到底是谁做主?”
话音刚落,就握紧石头般的拳头,用力朝售票窗的玻璃上挥过去,玻璃像粉末一样落下来,他的手却毫发未伤。
卖票的小伙吓得呆若木鸡,愣在原地,半天不得动弹,那两腿如同筛子般直哆嗦。
大汉轻蔑地笑了,伸手从柜台上撕下了好几张船票,便转身朝先前的秃子走去。
队伍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乘客依次排队,等候买票。
“怎么这么骚啊?”不知谁说了一句。
“真的有一股骚臭味儿。”后面的人附和着。
“莫不是卖票小哥吓得尿裤子了吧?”
“哈哈哈……”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卖票小哥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故意装做没听见,依旧在一本正经地卖票。
墨江上,不远处一艘客轮慢慢驶过来,粗大的烟囱里冒出黑烟,人们争先恐后地挤上了船,大船缓缓地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