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颜康盯地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嘴巴没合上。
后知后觉的颜康嗖的一下合上了嘴。
他这才看到容小龙等四人起身,伸懒腰。
原来是后厨方向已经有了动静。当然不是人,是鸡叫。
人吸了迷烟想必要睡个日上三竿,那鸡有没有。
人家准时报晓。
容小龙等一夜没睡,困得要死,说话间就要上楼补觉。
颜康还未说些什么,就听赵帛丢下一句话:“颜大人,先顾好你们自己吧我们就四个人,勉强点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又饿又困,能去哪里?倒是你,昨日犯了杀戒,即便是要游说我们的人,也先料理好自己。否则即便是你到了北凰,也是个盯着杀害南齐的西奥使臣的南顺旧人的罪名的逃犯。”
走到楼梯一半的赵帛终于打了个哈欠。
他顶着一包眼泪,眼泪汪汪说道:“顶着这样身份,你想干嘛?你当时民间起义故事吗?那类故事,最终可只是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他说完,四人飘散,各回各屋,各补各眠。
所以说,这世界纷纷扰扰何其烦忧。其实说到底,也不外乎两件事情最大。
吃饭和睡觉。
吃饱了饭,睡足了觉。这才有其他心思,去操心生和死,权利和富贵,国泰和民安。
否则,即便是炮火声声,枪林弹雨之下。都一样倒落血泊中,大梦一场。
容小龙困顿至极,连外衣都没有除去,就一头栽倒在棉被中大睡。
一直到厚实的棉被憋闷的他要喘不过气,他才十分艰难无力的略微偏了点头。
他一夜没睡,脸上有些倦意,那种渴望清爽的倦意不是睡眠能够补上的。
他原本想要擦一把脸再睡,但是他推开门之后,双脚就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床铺的方向。
这套流程十分的熟悉。
熟悉到他就算是做梦,都能梦到的过往。
过往中,他很多次都有如此疲倦的时候,也是顶着一张疲倦的脸倒头就睡,梦中,会有一把带着湿意的手巾替他抹去面上的疲倦,他于梦中满足的叹息一句,清爽的再度沉睡。
他之前对颜康说,他是个平平常常,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这是真的。
他从小到大,懂很多东西,小到种菜施肥,大到收割打谷,他甚至也会编制箩筐,用山上砍来的竹子去做夏日乘凉的木床。
一年到头,对于庄稼人来说,只有冬季的时候才能短暂的歇息。这还的在保证粮食足够的前提下。
他和师父是外来的人。没有田地给他们。师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别说什么插秧耕种,根据山下的老人说,师父刚刚带着他来这里的时候,他连米汤都不会煮。
还是山里的女人热情,又可怜他是个婴儿,几个刚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就把他接了过去。东家吃一口奶,西家吃一勺汤。这样的养大了。
村子里不曾见过像师父这样长相斯文举止清贵的年轻人。对于他为什么会孤身来到这里,又带着一个孩子的行为十分困惑。
好事的大娘问过,师父没说自己来历,不报姓名。他只淡淡说道:“这是我的徒弟。”
然后不在言语多余任何一句话。
村里的女人也不敢多问。
师父生的好看,贵气。他对人冷漠显得十分的顺理成章,他对人礼貌又很容易令人战战兢兢。
他细声细气和照顾容小龙的人简单回应一句话,女人都要脸红好半天。
村里的老人说,师父似乎走过很多地方,看那个意思,似乎是在选择停留的地方。可是那样的人,根本不像属于那个山村的。他们都以为,不用几天,师父就会再次离开了。
那就是个客人了。
村子里招待师父。帮忙照顾孩子,甚至村长邀约他到村长家里过夜。
结果过了几天,师父忽然一脸平静的告诉村长,他要留在这里。
询问村长是否可以允许外乡人住这里。
村长很意外,同时也表示当然可以。
甚至村长一开始还准备把自己岳父岳母的房子给师父住。但是师父却指着那村后的半山一处有着半壁悬崖的空地说:“我可以不可以,在那里住下?”
村长一愣,看着面前师父白皙斯文的脸。
那可是山中啊。白日确实风光好。可是入了夜,那就是野兽和蛇虫鼠蚁的地盘了。
那个时候,师父一脸平静,拿出了一些银子。央村长请工匠来在那里盖几间房子。师父画画很好看,亲手画了图纸。
那钱很多,多到其实可以在村子里看三十间房子。
但是师父说,因为在半山所建,很辛苦。所以值得这些身外物。
村长不懂什么叫做身外物,也不懂为什么师父把银钱叫做身外物。
但是既然师父坚持,就只能同意了。
说来奇怪。那个房子盖了一个月才好,但是出奇的顺利。原来为了防止野兽入侵破坏的栅栏全部无用,野兽不来,白日栅栏什么样子,到了第二日上工,栅栏依然是hi那个样子。并未变化。
于是村中人人称奇。
做工的工匠心中也惊奇不已。
后来再看到主人是一个贵人模样的年轻人。
心中更加是奇上加奇。这心中奇怪加奇怪,那奇怪就变成了顺理成章。
这是人外人啊,当然可以住在山外山的地方。
这不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么?
有人还要猜测一番:“这样的贵人,怎么来这里的穷乡僻壤?还带着一个吃奶的孩子?莫非是犯了桃花劫?”
村中一些有见识的人嘲笑这种所谓的妇人之见:“这样的模样,那样的手笔,惹上桃花定然是多的,可是怕桃花简直是笑话。”
那人说话一脸笃定且得意。
仿佛自己就是个和那人外人师父一样的爱惹桃花的多情公子一般。
那样的模样或许不会被人惦记,但是那样的手笔却百分百会令人眼馋。
不少人都听说师父出资十倍价格请工匠建盖瓦屋。纷纷都在猜测他之后又带了多少金银。听说师父自瓦屋建成,离开了两日,把孩子给了村中女人照顾,两日后,带了好几口大箱子搬到了山中瓦屋。
那箱子沉淀,定然是开箱见喜。
当时村中老人说:“你知道当时,什么人替你师父看家?老虎!大老虎!有偷子去爬屋,还没摸到篱笆那边,就对上了一双那么大的眼珠子!定睛一看,妈呀,是个大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