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色有异,不过也很快便恢复如常。垂首看了看手中的礼物,家里长辈让他们给元辰舅舅带了些古墨为礼,想来不会失礼。
元辰亲自迎接出去的时候,见到三人,面上布满笑意。将三人迎进来后,径直往花厅而去,“舅舅今日也在家,我领你们先去见过舅舅可好。”
“应该的。”李大郎憨笑,“自然是要先见过长辈,才为知礼。”
三人对元辰的舅舅很是好奇,抱了浓浓的狐疑心思,不知是何等样的长辈,才能教养出元辰这样的子嗣,想来那舅舅,必定也非一般人。
虽然知道元辰的舅舅必定非比寻常,可当真见到那花厅中的无双公子后,三人还是怔愣住了。
都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们以往只为先贤祖辈的凤仪折服,如今见到眼前人,方知何为真正的公子世无双。
这样的仪态姿容,尊贵优雅,温润清华,怕是世上再没有人能及,便是那世家贵胄,想来也是多有不及其气度风华。
三人瞬间屏住气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颛孙无极看过三人,也含笑请了三人入座喝茶,随后一人给了一方砚台做见面礼,便让他们下去了。
李大郎手脚粗鲁,不经心便把那砚台露出来。他家中积藏丰厚,见识还算广博,可这砚台……
李大郎瑟瑟发抖,“这,这可是颛孙砚……”
颛孙氏惯出风雅之士,而风雅之士又素来视笔墨纸砚、诗书琴棋为心头宝,但有那有天分的,就要亲手制作些狼毫、墨锭,或是打造些砚台,琴棋取乐,视为风雅。
而颛孙氏人才辈出,祖辈有些善于制墨、砚台和琴棋的并不稀罕,事实上,颛孙氏的族人可说是在各行各业都有精英人士。祖祖辈的一个叔伯祖,还善制紫砂壶,虽然只送了友人三个,但那名声也是非常响亮的。
而这砚台,也算是颛孙氏的一宝,乃是百年前的一个长辈留下的遗物,当然,这遗物很多,毕竟那老祖宗晚年以制砚为乐,险些为此挖空了一座山的泥土,由此可见,当时制造出的砚台,足有多少万方。
当然,尽管砚台很多,随着这些年颛孙氏族人的使用、陪葬,也去了不少,眼下剩的也是有数了,又因为是长辈遗物,所以,很是珍贵。
元辰便说,“是颛孙砚,既是舅舅所赠,大郎兄便收下吧。”
“收,收……”李大郎说话都抖索,这砚台,拿回去都要被父亲供起来当传家宝,他要敢说不收,回头父亲知道了,肯定拿棒槌抽他。
其余两位友人也点头不止,若是其余贵重物品,他们还可推辞,可这颛孙砚台,他们实在推不出去。若是没见过这古物还好,真见到了,还曾到过自己手里,若是再推出去,那真是跟割他们心头肉一样疼。
三人占了这便宜,心里也决定,回头定要再送些贵重物品为礼。
毕竟,他们和元辰相交,可不是图他的东西。有来有往,那才是友人长久相处之道。
四人便随元辰去了他书房闲聊,期间听闻元辰说,或许后日就要离去,三人震动不已,颇有不舍,甚至齐齐劝慰元辰再多留些时日。
倒是元辰神态洒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以后可书信往来,互叙见闻,众兄可万万莫做女儿之态。”
那三人闻言倒是忍俊不禁笑起来。他们竟还比不得元辰这七八岁的孩儿看得开,实在是赧然啊。
也因为是后日将离去,元辰索性便留下三日在家中用饭,权作离别宴了。
那三人心中有数,心知元辰不会再停留此地,也不多做劝说,反倒抓紧时间叙起别情。
到了隔日,那三人都派了家中管家,又来送离别礼,倒是都很贵重,或是老山参,或是家中古籍,亦或是古画的摹本,东西在元辰看来都是一般,但也是他们穷尽心力可得最好的了,元辰领他们心意,回头与舅舅说起来,愈发感慨万千,“这些友人性情多醇厚,倒是比京中的友人,更得元辰的心意。”
如此这天中午时,元辰一直等待的时间终于发生了。
那一家独大的酒楼按要求停业,掌柜以及众小儿被县衙的衙役拘捕进了牢房,说是不日就要审讯。
镇上众人知晓这些人作恶多端,可县令大人不是也对他们的后台没法么这次倒是为何,竟将他们统统下了大狱。
虽然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不过,这到底是件好事儿。酒楼一霸将除,不知多少人兴奋的垂泪。
到了晚间,有一辆马车停在别院外,元辰一听乃是县令亲自来拜访了,不由好笑,回了舅舅后,也没见人,便让县令离去了。
如今魏释锦登基,秦王府中元绍封了世子,元嘉也被封了侯,按照魏释锦之意,元辰自然也是要封侯的,可惜,元辰是过继给了颛孙氏的,而颛孙氏,最是不屑于朝廷、皇室沾上关系。
若是别人,魏释锦还可肆意妄为一把,直接把圣旨宣出去,可是,元辰过继的颛孙氏不是一般人,他舅舅更是他老师,魏释锦胆子再大,权势再大,哪怕是如今做了皇帝,他也是丝毫不敢惹怒恩师颛孙无极不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