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晨反射性地抬手去遮眼睛,手却被人给握住了,她转头去看,谷巳还没有醒,眉头皱得有点紧,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她摇了摇他,人很快就醒了过来。
“现在觉得怎么样?”谷巳以这样的话开场,一脸的关切,却让边晨摸不着头脑。
想起身,却觉得无比的眩晕。
又重重的倒回了睡袋里。
头痛欲裂,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说不出的难受,好在意识尚在,马上就有了预感;自己是高反了?
“你昨天晚上好像一直在说梦话,断断续续的,我去问格桑你是不是高反了,他判断是,让我先给你喂红景天,看看今天能不能好。”谷巳给了她确定的答案。
却又说:“我们下山吧!”
边晨挣扎着起身,努力想要克制那股一阵一阵的眩晕感;“我想坚持下去。”
“可你现在并不好,我们可以下次再来,等你适应了高原环境。”谷巳劝解。
那股眩晕好像也在跟她做对,脑袋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只能躺回了睡袋里,谷巳起身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按着太阳穴。
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劲,却又要思考。
如果原路下山,只需要花一天的时间,如果继续接下来的行程,却需要两天的时间,是下山还是继续,这是个问题。
最后还是谷巳见她痛苦,做了决定。
跟大家商量后,也都一致同意,其他人继续接下来的行程,他和边晨先下山休整,然后在理县碰头。
格桑把马帮的一匹马让给了边晨。
当然马夫也加了一笔费用,这时候也没人去计较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
边晨被扶上马时,瞟到了大家的表情,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有人关切,有人事不关己,甚至有人一副幸灾乐祸。
她没有精力去细想,谷巳已经把两人随身的东西收拾妥当,跟着马儿往山下走,给了大家一个挥手算是道别。
栗姗姗本来也想跟着下山,却被谷巳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吓退了,他肯定是知道了。
回程的路似乎很漫长,多数时候,边晨都是在半昏半醒之间,有时候谷巳会问她怎么样?
半醒时,她会努力给他一个笑。
但多半是没有回应的。
倒是马夫大哥见他哭的样子可怜,给了他一点安慰;“没事,她这个情况我们见多了,等下山后,休息一下,就恢复过来了。”
谷巳顾不上其他,几乎把马夫的话当成了唯一的解救,不住地点头。
马夫大哥也许见过太多高反难受哭的人,但却没见过,没有高反却哭得稀里哗啦的人,这人还是个长得牛高马大的男人,只能摇头叹息。
到了沙棘林,边晨突然睁开了眼睛,问谷巳这是哪儿了,谷巳就告诉她;我们马上就到景区门口了。
然后边晨就闭上了眼睛。
等过了喇嘛寺,终于坐上了到景区门口的摆渡车时,谷巳轻摇她,她却没有一点反应。
谷巳还没开始哭,反而摆渡车的司机大哥急坏了,把车开得飞快,直接拉到了门口的急救中心,护着谷巳把人给背进了门。
来不及道谢,司机大哥已经离开了。
此时的边晨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觉得自己又陷入了那个奇怪的梦里。
隔壁邻居家的姐姐穿着一条黑色的纱织连衣裙,站在河堤上对她招手,笑得特别好看,她以为她又回来了,跑过去牵她的手,可是她怎么都抓不住她的手,就像一团幻影。
然后她又消失了。
突然,耳边有个声音在唤她;边晨…
她记得这个声音,是带着一股低沉气息的年轻男孩,想要挣脱出来。
却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谷巳满脸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