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女人猛然姿势扭曲的站立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啸。
千岛夏感觉自己胸前的长命锁微微发烫,他连忙弯下腰捂住了耳朵。
女人不叫不要紧,它这一叫,后边的乘客被吓得跟着一起叫,满车都是哀鸿遍野。
青玉也同样捂住了耳朵,这叫声属实刺耳,而他身边的那个大叔,不出意外的又晕了过于,还翻着白眼儿,半张着嘴,活像条上岸的鱼。
福泽谕吉这边倒是很给力,他似乎明白乱步那边有保障,并没有慌乱,反而是稳稳的架起了刀,一脸严肃的盯着司机和红毛,打算稳住后排。
女人尖叫了一声之后,就开始朝着两人狂奔而来。
她的姿势非常奇怪。
上半身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一动不动,手臂就像是铁棍一样甩都不甩。
而她的下半身双腿飞快的狂奔,在地面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看起来怪异又搞笑。
张忠连忙将江户川乱步推到身后,无所畏惧的看着女人。
毕竟他现在是有两条链子的人,有啥可怕的。
【张忠:千岛!好了么?!】
【千岛:传了!!正在审核中!】
张忠“………我叼。”
女人的后背里钻出了一条细长的东西。
而这条东西钻出来之后,女人的上半身就软踏踏的前倾了过去,真正意义上的【柔若无骨】。
张忠看清楚了那条东西之后,顿时被恶心够呛。
那他妈是条人的脊椎!!
那条细长不符合人体比例的脊椎如同长了眼睛,狠狠地朝着张忠的喉咙刺去,带着一股强劲的破风之声。
“躲好了!!”张忠把江户川乱步往自己身后扒拉,这小子不安分,还想挤头出去看。
青玉这边,他发现,司机终于动了。
在女人站起来的那一刻,司机开始将手伸进了胸膛里面,缓慢的拉出了自己的黑色的肺叶,它的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将手中的肺部扔在了地上,用脚碾的稀碎。
司机如同面具的脸巡视着车上,它满意的看着车上的三具尸体,微笑着点了点头。
【答案正确,游戏通关】
车厢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哀鸣,开始剧烈颤抖。
车头猛然倾斜,朝着桥面的栏杆狠狠地撞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乘客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随着车辆角度的致命反转,乘客们身体无法控制的东倒西歪,甚至有人狠狠地砸到了车窗玻璃上,只来得及护住头部,发出疼痛的哀嚎。
青玉的头撞到了卫衣少年的胸膛上。
他顾不了太多,力所能及的一手稳住稳住卫衣少年的尸体,另一只手抓着中年怂人的胳膊,让他不要滑出去。
福泽谕吉在车辆上艰难的保持着平衡,快速的收起了刀子,歪歪扭扭的冲向后车门,直接一个揽手,将乱步和张忠一边一个按倒在地上,牢牢的护住了他们的头部。
女人的脊椎收回了体内,它口中发出了几声咽呜,缓慢的移动着身体,伸出了两条干瘦的手臂,将消防箱内的大婴儿抱在了怀中,将那件粉嫩嫩的小衣裳轻轻的盖在了它的身上。
“嘻嘻~~~”婴儿圆润的大眼睛闪烁着水润的光芒,它开心的看着自己的妈妈,伸出两条肿胀的小肉手,紧紧抓住妈妈胸前腐败的衣裳,再也没有松开。
【碰!!!】
一种好似炸弹入水的声音,在人们的耳边响彻,紧接着,就是一阵气泡翻涌的声响。
“青玉!!!”张黎从自己的座位上爬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就像散架了一样,肋骨有种碎裂的疼痛,鼻子也被撞出了血。
她抬头看看青玉,发现青玉的情况同样不好。
青玉为了固定身边的尸体,和那个经常昏过去的活人,两只手根本没有扶的地方,全靠双脚勾着下面的椅子。
这就导致了在晃动来临的时候,他的正脸狠狠地撞到了前面的椅子靠背。
下嘴唇直接中间裂开,鼻子也有点歪了,满脸的血和神志不清。
“操!”张黎被青玉这幅惨不忍睹的模样直接给震惊了。
这他妈怕不是半毁容了?
好好的小男孩都变成三瓣唇了!
她连滚带爬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爬到了青玉的座位上,在中年大叔的身上艰难的挤了过去,这张双人椅瞬间就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
张黎跪在中年大叔的膝盖上,把青玉搂进怀里,拿手把小孩的脸翻到自己的胸前,结果悲哀的发现,小少年痛苦的已经翻白眼了。
“青玉!青玉!”张黎用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试图唤回他的神智。
青玉感觉自己的头如同被一个大棒槌狠狠的削了一棒,整个脑瓜子都是一股嗡嗡作响的动静。
嘴巴没知觉了,鼻子也没知觉了,满脸都是一股湿润黏腻且热乎乎,头就像肿成两个大一样疼。
“呜…”他想张口和张黎说点什么,大概是谢谢你来看我之类的。
但是他一张口就是满嘴的吐血沫子,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甚至血点子还喷了一些到张黎的脸上。
有点丢人。
青玉心想。
他现在对这个游戏的好感度已经从杀死无辜路人开始就接近于负数了。
特别是这狗游戏,明明都通关了,还要给你来这么一下子。
游戏中他一点伤都没受,结果通关的时候满脸都是血。
也不知道后面的乘客怎么样了,有没有比他还惨的,反正现在他感觉自己鼻梁可能被砸塌了。
这特么四舍五入不就毁容了么?
通关到最后怕不是还要花钱去韩国垫个鼻梁不成?
“行了行了,别说话了啊。”张黎擦了擦青玉脸上的血,安抚着他。
她试着把青玉抓着卫衣少年衣服的手掰开,但是用上了不少力气,愣是没给掰开。
青玉疼的神志不清,双手更是条件反射的抓着两人的衣服,手掌如同铁钳一样死死的扣着,力气大的估计是两个壮汉来掰都掰不开,更别提张黎这种没开能力的女子了。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张黎只能尴尬的跪在中年大叔的腿上,一手撑着椅子靠背,一手抱着青玉,观察外面的场景。
此时的车窗内,猩红一片,车厢晃晃悠悠的在水中游荡,已经完全沉没在水中了。
那种红,并不是夕阳温暖的橙光色,而是鲜血浓重的猩红。
原因很简单。
车窗外的海水,并不是碧蓝幽深,而是一片血煞猩红。
与其说他们和车一起掉进大海里,不如说他们掉进了血海里。
车窗外面,是如同红酒一样的水纹波动,偶尔还能看见无数只苍白的手掌透过血水若隐若现,轻轻抚摸过窗面,甚至还有巨大漆黑的鱼鳞重重的在人们的眼前擦过。
福泽谕吉将身下的两人扶了起来,他看着站起来拿起斧头的红毛,立马低喝到:“你要干什么?!!”
红毛面无表情,拿着斧头,在众人惊恐的神色下,狠狠地砸开了它面前的玻璃窗。
【啪!】
【哗!!!!】
玻璃破碎,血水冲破了闸门,将尖叫的众人一并席卷。
游戏结束。
一段旧事的走马灯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