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徐幼宁的感觉仍是非常奇怪。
她庆幸自己是坐在椅子上,若是站着,只怕她整个人都在发颤。
“会疼吗?”太子问。
他的语气跟平常说话时不太一样,十分轻快。
“没有,殿下的手很轻。”徐幼宁竭力不叫太子听出她的颤音。
“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有身孕的之后,肚子会觉得疼吗?”
徐幼宁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肚子不会疼,只是早上总会觉得不舒服,瞧着什么东西都不想吃。”
“如今呢?”
“如今已经没事了,就刚起那阵儿难受,白日里胃口可好了,御医还叮嘱我不要贪多。”徐幼宁实打实的回答。
如此一问一答着,她紧绷的精神放松了许多。
太子……只是关心孩子罢了。
他碰她,无关乎情爱。
“的确比之前鼓起来了不少,感觉硬邦邦的,也不知道住在里头这家伙现在长了多大。”太子的语气异乎寻常地轻松。
徐幼宁悄悄瞥过去,发现他的唇角上扬。
他在笑。
她正感慨着,忽而琢磨出太子这句话里的意思。他之前碰过她,他记得她的小腹是平坦柔软的,他……
徐幼宁立马不自在起来。
蹲在她身前的太子却毫无察觉,手指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戳着,戳的她有些痒。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松手站了起来。
这下他看到了徐幼宁绯红的脸颊,眉梢不禁一跳。
屋里放着那么多的冰块,不可能是热的,唯一的就是,就是在她在害羞。
“看来,那天晚上的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幼宁初时没听懂他的意思,片刻后方才回过神。
他在说自己不记得那一晚的事吗?
因为不记得他们之间同榻共枕的事,所以会因为他碰触了肚子而脸红。
徐幼宁忽然意识到,他说她不记得了,言下之意,那晚上发生的事,他全都记得?
她更不自在了。
一想到每一处都叫他瞧过、碰过,她便如坐针毡。
太子看着窘迫的她,眸光幽深:“往后,若有什么不痛快只管说,素心他们做不了主的,过来找我。”
徐幼宁脑子乱糟糟,他说什么都没听清楚,只闷头应了下来。
“是。”
太子看着她娇娇怯怯的模样,想了想,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母妃一直记挂着你,瞧着你精神还不错,明日跟我一块儿进宫请安。”
进宫?
徐幼宁道:“殿下,我如今的身份进宫恐怕……”
“无妨,只是去见母妃,不做别的。”
“是。”
太子见她应得不情不愿地,多问了一句:“你害怕母妃?”
害怕?
倒不是害怕,她只是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安安静静躲在东宫里养胎最是妥当。
“她很担心你和孩子,只是过去回个话叫她安心。”
徐幼宁明白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如今太子待她客气,她不能得寸进尺,只得道:“知道了。”
“你整日闷在屋里不好,往后叫素心多带你在东宫转转。”
“知道了。”徐幼宁照单全收。
“去歇着罢。”
徐幼宁溜得飞快。
一出来,便见王吉、素心恭敬候在外头,月芽学着素心的模样双手交叠站着,可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偷偷瞄着四周。
“姑娘。”素心上前。
徐幼宁朝她点了一下头,由着素心把自己扶回房间。
不过,一进屋子,素心便乖觉地退了出去,只留徐幼宁和月芽主仆二人在里头。
“姑娘,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月芽问道。
徐幼宁还在回想方才的情景,冷不丁被月芽这么一问,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脸颊。
果然很烫。
“你这丫头,怪笑什么呢?”
月芽吐了吐舌头,“太子殿下明明很疼姑娘,姑娘还不承认。”
“他哪里疼我了?”
“当然疼了。戏文里的皇上和妃子都不住在一块儿,妃子只有传召的时候才能见到皇上。太子殿下虽然还不是皇上,可是这东宫这么大,他让姑娘跟自己住在一起,可见是疼极了姑娘。”
“他不是疼我,他只是紧张孩子罢了。”
徐幼宁拎得清。
等她生完孩子,别说是住在承乾宫,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东宫一步。
月芽道:“姑娘只是怀着孩子,殿下便待姑娘这么好,等姑娘平安把孩子生下来,殿下一定会待姑娘更好的。”
等孩子生下来……
太子的确说过,等生下孩子会给她一个名分。
可他的名分,是她能要得起的吗?
徐幼宁不是不想要名分。
只是慧贵妃的警告言犹在耳。
去要了名分,那便是不安分。慧贵妃若发怒,太子难道会因为区区一个自己忤逆慧贵妃吗?
比起名分,还是保住小命儿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