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的花一簇簇的开着,白静烟站在院子的正中,看着那些娇嫩花朵,两片薄薄的红唇微微扬着。
她在宫里时,一早就看穿了白女滢设计她的诡计。
当时她正往宫门处走,偶然间捡到了一只步摇。
当时身边的婢女白掌,捡到她捡起那只步摇,忙一脸愁苦的阻拦道:“少夫人,宫里的东西不能捡啊,万一里面有些事儿,罪责就会落在您身上,怕是要吃苦头的……”
白静烟的视线落在那只红宝石步摇上,本是没什么印象的,但看那步摇尾部刻着的“滢”字,一抹笑意立刻浮现出来。
白静烟叫来白掌,低声嘱咐了几句,吩咐道:“你且装作是宫女,把这步摇给人家送过去。”
白掌点点头,领命而去。
还未走出几步去,就见一个婆子行色匆忙,见到白掌过来,行了个礼迅速地又移开,只是低着头像是寻找什么。
刚要穿过假山去,却看见白掌已经缓缓地朝她走来。
“这步摇可是你家娘娘的?”白掌见婆子急匆匆的找步摇,立刻猜出这婆子大有可能是白女滢的人,索性故意装作不认识这婆子。
婆子毕竟不是见过大世面的,当真以为白掌把她错认成了什么分位高的娘娘的奴仆,便清了清嗓子,道:“多谢姑娘,等回头,老奴一定给我们家娘娘说,让娘娘赏赐姑娘。”
白掌点了点头,待走出了一段距离,突然又停了下来,看到婆子走远忽然朝婆子背影意味不明的冷冷一笑。
白静烟见白掌回来,两人对视一笑。
“那步摇的确是婆子找的,婆子也正是白氏的人。”白掌朝着白静烟低低的说着。
“一猜便是!”白静烟面色清冷,现在她是彻底的明白了白女滢的心思,她是嫉妒自己嫁给了赵恒,所以心里堵着气儿呢。
与其装作亲近不如拉一个垫背的,倒不如撕破脸的痛快。
白女滢一向城府心机深沉,旁人很难猜透她的心思,白静烟是向来不如她的。
但是在后宅里浸泡的久了,再者被莫氏指点着,也多少精算了些。
如今白女滢的意图,她一下便看出来了 。
左右就是想让婆子把步摇扯断,进而陷害她摔伤。
白静烟一说,丫鬟白掌立刻捏了一把汗,正要说话,就见玉绵从北角门里出来了。
白静烟朝着白掌示意,白掌深吸了一口气,故意找了个由头把玉绵引到了婆子设计陷害的宫门处。
她和白女滢现在已经不对盘,逮住这个机会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的除掉秦玉绵和白女滢,多爽快的事儿。
玉绵胳膊肘撞在那凸起的鹅卵石上,疼得冷汗直冒。
但是玉绵却是个明白人,看到步摇尾部刻着的“滢”字,还有那个引她来此的婢女,她脑中瞬间一阵清明。
刚才那会儿,白女滢和白静烟掐的那般厉害,若是没猜错的话,想必是其中一个人想借刀杀人。
只是这俩人都是跟赵都督有些牵连的,便是闹到了朝廷里,只怕也是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玉绵刚进了钦天监,不愿惹事,待太医给她包扎好胳膊后,便拿起了一旁碎裂了的红宝石,“这宝石虽是富丽精致但是带着煞气,需要带回去为这红宝石化灾解难,免得再牵扯到旁的人。”
太医院的人想着左右是些碎裂的红宝石了,也没人在意这个。
再说长乐郡主的胳膊也只是扭了筋一下,不是什么大的病症,应该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哦?化解灾数?”批阅公文的赵恒突然停了下来,合上公文,淡淡看着已经去郡主府的管家姚环道:“她自己说的?”
“回都督,的确是长乐郡主自己要求的”姚环道:“当时长乐郡主踩了那些宝石珠子,也的确摔伤了,但是引郡主走那条远路的是少夫人的丫鬟白掌。”
听到这里,赵恒那双俊雅的眉目立刻盈上了一层冷意,“白掌……”
“估计郡主是怕把少夫人牵扯进去,这才把那些红宝石珠子带回了府邸。”姚环看着房内的那只紫檀的平头案,不由叹了口气。
姚环之所以叹气,只想着赵都督该去看看长乐郡主。
只是怕惹麻烦,才没有说出来。
赵恒自然是明白姚环叹气的意思,他是个细致沉稳的人,他的想法,也便是整个朝廷的意思。
现在整个朝廷都盛传,长乐郡主也被那块珊瑚雕给妨克着了,若是那些宦官在太后跟前造些谣,说玉绵会把妨克的病气传到太后身上,怕是到时就真真冤死了。
且连他都不去看看的话,那些宦官就马上开始行动了。
赵恒想了想,站起身来,他眼睛扫过姚管家。
之前,他极为喜欢听姚管家给他报告玉绵的日常,可是最近这些日子的故意疏离不见,他已经对玉绵不感兴趣。
既是不感兴趣,那种莫名的害怕她误会和畏惧感也渐渐的散了。
他垂着眼眸,将处理好的公文放在兵部尚书的桌案上,表情清冷严肃。
他自幼随父南征北战,最是不为美色动摇,当时可能跟那个小东西接触的太多,所以有一二分的谜怔。
现在他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他已经又恢复了严肃公正,不会再为了女人有半分动摇。
两刻钟之后,赵都督便气度高华的朝着郡主府去了。
此刻外面正值黄昏,金乌跌落,绚丽的霞光,照在玉绵的身上,长长的发披在蓝色的官袍上,柔软似云缎,胳膊上缠着一层白色的布,白色的布绸上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