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吴宪被沈轻两句话刺激的暴跳如雷,他大骂道,“臭/婊/子!给脸不要脸非要挡小爷的路是吧?!行啊!今儿你他娘的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地方!来人呐!给我上!!给我打断那婊/子的腿!!”
言罢,几名围观的小厮就要领命上前,吓得身后那名年轻人苦苦喊道,“姑娘!多谢你今日相助!有机会我必定舍命相报!可他们人多势众心狠手辣!你快跑吧!不是你能惹得起啊姑娘!”
可沈轻好似听不见他说话一般,目光微微一凛,直接将淬了毒的骨针翻于指尖。
对方有四五个人,假如都弄死了,事儿可就大了。
但如果不弄死,现在这情况又该怎么做才能带着那母子俩顺利脱身?
情况并不容沈轻多想,第一个狞笑着的小厮已经朝她飞扑过来。
沈轻下意识后撤几步,电光火石间似乎已经清晰看到了小厮伸到脸前的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
骨针微微冒了个尖儿,她曲起手臂就要将手里藏着的“暗器”递出去。
可就在这时,变化突生!
一道明晃晃的银光伴着冷冽的剑气“刷”的一声破空而来,在转瞬之间直接斩断了那名小厮的手臂!
血柱蓦地喷涌而出,带着丝丝热气如同天女散花洒向众人。
沈轻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漆黑的身影裹挟着呼啸的寒风从天而降,仿佛幽冥地狱里的鬼魅一般挡在自己身前。
黑色的织锦披风像把撑开的大伞,将所有洒过来的鲜血尽数隔绝,一滴都没落在沈轻身上。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那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密长的睫毛上落了层细密的雪,狭长的一双眼因冰冷的空气而微微泛红,挺直的鼻梁,略带清冷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因为两人距离过于近,所以沈轻毫不费力的从那一双幽深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有些惊慌失措的倒影。
“你没事吧?”徐晏青垂着头,紧紧盯着沈轻,好似要把她吸进身体里一般目光灼灼。
“世......世子?!”沈轻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整个长安城最破落的地方!虽然会有达官贵人来买奴仆,但像徐晏青这种身份的人根本不用亲自来一趟吧?随便打发个大管家来不就成了?
那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路过?碰巧?
徐晏青蹙起的眉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一时有些语塞。
他说什么?他该怎么说?
难不成告诉这丫头,昨日里他与父亲提议亲的事儿,却被告知沈轻早已嫁为人妇?
崩溃了整整一宿的他今日一早便顺着小路守在良府大门口,天寒地冻站了近一个多时辰就为了看她一眼,谁知这让人操心的居然一个随从不带独自出门!
随即他就这么不放心的、管不住腿的一路跟了来......
“我.......路过.......”良久之后,徐世子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沈轻神色木然地望着他,路过?谁家路过能顺便砍条胳膊下来?这人是出来找口粮的么?
徐晏青并不知道自己在沈轻心里已经成了个“吃人的”,他尴尬地放下斗篷,只感觉自己胸腔里的一颗心好似被谁劈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替她掸掸肩上的雪!”,另一半规劝着“她已成人妇,不要打扰,你是世子,不可辱了身份。”
这两厢在那片一亩三分地儿里斗了个你死我活,除了心脏皱巴巴疼成一坨以外屁也没争论出来。徐晏青只能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转过身,背对着满脸疑惑的沈轻。
既然不能跟身后的女人发火,那只能把气撒在这些不要命的人身上了。
吴宪能披着他爹的皮在长安城里狐假虎威这么多年还不被人上奏弹劾,基本全仰仗他一双如炬的慧眼。
凡是位高权重的豪门英杰,或是地位尊崇的天潢贵胄,只要是有头有脸儿的,吴宪全认得。
何况,喜好男风的他对于徐世子那张眉目疏朗的脸实在是渴望至极。
他眼冒绿光,活像只黄鼠狼似的死死盯着徐晏青,却在接触到那人冷冽的表情后浑身一僵。
世子生气了。
他左手握着的剑尖仍在滴血,断臂的小厮也仍在雪地里疼的打滚,周围围观的人群早就嗷嗷叫着四散奔逃。